“不！”初云摇了摇头：“动手脚就太冒险了，而且以咱们的实力也不好动手脚。咱们只是得想个办法，在血液上做文章，让大家都知道阿锦的亲生父亲不是贺威山。”

“这简单！”初云还在这里发愁，半夏却突然拍了拍脑袋笑道：“这些年从来没人怀疑过，但如果三小姐真的是当年那个通奸之人的女儿，奴婢到觉得有办法查证！”

“哦？”初云到来了兴趣：“这是怎么说法？”

半夏替初云把发髻打散梳着她一头长发，缓缓道：“跟着贺家大姑姑的时候听过那人的事儿，似乎是姓谢，大家都叫他谢管家。当时他是老爷的得力助手，不过一直有心血热的毛病，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替初云把头发梳顺，初云也刚好卸了妆。半夏伺候着初云洗澡，往澡盆里慢慢撒着花瓣继续道：“当时谢管家就说这心血热的毛病是遗传，想来如果三小姐真是谢管家的女儿，大约也会有这样的毛病。”

初云舒舒服服地泡着澡，点了点头：“这毛病我倒是没听说过，如果她真的心血热，怎么看上去好好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这娘娘自然不知道了！”半夏替初云捏着肩道：“这毛病啊就是要到了三十四岁的时候才显现的出来呢！年轻的时候大约只是感觉到偶尔的心悸，到了中年才会发病！”

“如此……”初云靠在浴桶边闭了眼噙着笑：“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如果她贺如锦真的是父亲的女儿，让她入宫便是。可若是她不是父亲的女儿……”

初云摆弄着浴桶中的花瓣，语气里是罕有的淡漠：“我这个喜欢欺负人的三妹，和她骄纵狂傲的母亲，大约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吧！”

“这也算她们自作自受了。”在贺府的时候，半夏是眼睁睁地看着初云被如何欺负的，如今真的和她一条心了也为她抱不平。

不过半夏又隐隐有些担心：“可是娘娘，咱们在太医院没有人，娘娘是要找皇后娘娘帮咱们吗？”

摇了摇头，初云沉默了一下，才道：“找纯夫人。阿荨和我大姐是手帕交，咱们要动的又是大姐的母亲，我怕她和大姐之间因为这件事有些什么就不好了。纯夫人还欠我一个人情，明日咱们就去她那儿坐坐。”

沐浴完毕，初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睡着。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想要去害一个人，她知道如果贺如锦真的不是父亲的亲身女儿，她和贺夫人的下场会有多惨。

可是……她别无选择了。

每每心软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十年前的母亲，拼死将自己送到贺威山的面前。

那时候的贺威山多威风呀！他一声令下便将战后所有染了瘟疫的病人锁到家里，连家带人尽数烧毁。兵部侍郎乘着轿前后都有军队护送，一路开道进了岷州，谁敢靠近一步便格杀勿论。

可是母亲不怕，她知道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乱世当中无法带着初云过活，她一路追赶着前行的轿辇，跑过多少燃烧着烈火的房屋，拼了命地嘶吼着贺威山的名字。

初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景象，头发散乱的母亲将自己抱了起来，平日里文文雅雅的声音却变得沙哑而嘶鸣，她跑散了头发又跑掉了一只鞋，人们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奇怪，她却丝毫都不在意。

直到贺大人真的被她的喊叫所惊动，停下了轿辇，小初云都能听见母亲胸膛“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人的心脏居然真的可以跳动得那样猛烈，那是一颗母亲的再顽强不过的心脏呵。

高高在上的贺大人终于看见了这个疯女人一样的原配妻子，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容荷和初云看了半天，复而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厌恶。

甚至都没有让沈容荷好好说一句话，他就命侍卫将沈容荷和初云拖到自己的面前，便一脚踩在了沈容荷本就羸弱的躯体之上：“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真的是不要命了！”

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初云如今想着那时的母亲大约对于这样的负心之人再无一丝牵挂了吧。

沈容荷只是艰难地抬起头丝毫不惧贺威山盛着满满怒气的眼：“你看看她，仔细看看她，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贺威山将拳捏的“咯咯”作响，一脚踢开了沈容荷，走到小初云的面前。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被侍卫拖着的想要挣扎开来去母亲的小初云：“抬头！”

小初云听见这个对自己母亲施暴的男人叫自己，又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两个侍卫的手，便抬起头凶狠地看向贺威山，仿佛要将他撕碎咬烂一般将牙齿咬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