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室。
洛央跟着桑矜的脚步走进内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桑矜。
桑矜坐在榻边,怀中抱着一襁褓婴儿,口中低吟着安神的曲子,眉眼间尽是温柔和睦。
洛央看了许久,心中明明已断定了猜想,却还是不禁问出口,“这是?”
桑矜抬眼看向洛央,“你想的不错,我和焱昌的儿子,我唤他棋良。”
洛央凝眸,“可为何我探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的神族脉息?”
桑矜温柔地望向怀中襁褓,“他生来如此,倒是省了我许多功夫,不必费心思封了他的灵力,我不希望他成了第二个泥悔。”
“也许这世间有许多异姓灵力结合的后代,那泥悔倒不至于无人能克住了。”洛央凑上前去,伸手拉住那小棋良的手,柔柔软软的小手拉住洛央的小拇指,那种触感让洛央满心的温暖和爱怜,“若我的栖荷还在,你二人定是很好的玩伴。”
桑矜看出洛央的伤怀,把安静下来的棋良放回榻上。“央央,抱歉,让你伤怀了。”
“没关系。”洛央踱步到窗棂前,望着“我曾倾尽灵力在世间寻找栖荷的散魂却没能找到分毫,我想她已然另有际遇,或许重新转世为人了也是好的。做母女跟做夫妻一样,都是需要缘分的,强求不来。”
口中说着释怀的话,可桑矜却将洛央的满目伤情看得清清楚楚。桑矜于是忙开口转了话锋,“听你方才说,你这日后打算继续南下,行善救助遭受战火的灾民?”
洛央转过身来,“正是,莫非,桑矜有意同往?”
“正有此意。我与你一样,在这凡世举目无亲、前路亦是漫无目的,与你同行不乏是件美事。”桑矜把正挥动着白胖手臂的小棋良抱到怀里,“洛央,以后你来做我孩儿的义母吧。”
洛央无尽温柔地望着小小的棋良,“好啊,我也体会体会为人母除了那怀胎之苦、生产之痛,究竟还有何等幸福。”
桑矜听着为洛央心酸,而她无言相劝,把小棋良往洛央怀里递去。
洛央无措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行不行,我可没抱过小孩子。”
桑矜笑笑,“无妨。”说着执意把小棋良塞进了洛央的怀里。
洛央轻轻拖着环着一个又小又软的身子,自己的心也瞬间柔软了,两行泪成珠串般掉了下来,穹无当年如何忍心将这样一个软小的身躯碎成万段,更何况,那是他的骨血,他的亲生女儿。
同为女子、同为母亲,桑矜知晓洛央心中痛楚,因为知晓所以无从安慰,任何一种道理都不足以让这种痛释然。
小棋良挥起自己胖藕般的手臂,小手在洛央脸颊上乱抹。
洛央泪眼模糊却勉强拉起嘴角笑了,“小良儿这是为义母擦眼泪吗?真乖。”
小棋良咿咿呀呀仿佛在应声,洛央终于破涕为笑,拥着棋良,温馨和蔼。
出发南下前,桑矜需得先把这些织品在大人国的集市卖掉,洛央也随去帮忙。
“桑矜,以前怎得没发现你有这等织绣的好手艺。”
桑矜被夸得害羞,“神族的桑叶是用天地灵气养出来的,不供蚕缫丝岂不可惜。”
“神族的神力若都用到这些地方,神族还不亡了。”洛央嗤笑,“照桑矜的说法,北荒神族应当去养鱼打渔、南荒神族应当去做庖厨烹牛羊、西荒神族应当去做铁匠打兵器,九州神族应去修房舍碑堤啦?”
想着各大神族修炼神力在凡间谋生计,那般牛刀杀鸡的画面,桑矜不禁也掩嘴笑了。
集市上人来人往,洛央和桑矜立在人群中,样貌很是惹眼,来往的张望两人面容身量的多、看织品的少,这样下去可是卖不出去的了。
桑矜和洛央都发现了这个问题,面面相觑。
“有办法!”洛央得意一笑,俯身从货担里拿出两只绣帕,给桑矜一只。
“做什么?”桑矜茫然发问。
却见洛央用绣帕遮面,系于脑后,绣帕掩映如花面颊,隐约可见俏鼻朱唇,只余双眸流转,不尽风情。
桑矜欣喜,这样便可让过客留意到绣帕了,于是也照做起来。
路上路过两位姑娘同行,向两人张望过来,洛央抓到机会,“姑娘,可是觉得这绣帕好看,此处还有许多样式,不妨过来看看。”
那两位姑娘果真就上前到货担里挑看了起来。有两人围着货担,来来往往的人也都起了兴致,纷纷围过来看,不多一会,洛央和桑矜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贝币装了满满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