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纪,对女孩而言的小时候,樱记得家里是连一把刀都没有的。正确的说起来,那时候的家里一个切割工具都没有,不只是武士刀,剪刀、餐刀、理发刀什么日常用刀都没有准备。
那时,樱甚至还不知道这世上有“刀”这东西,一切的尖锐物品与可能被称为凶器的东西,都被父亲收走,更别提要教樱剑舞什么的。
如今想想,女孩只觉得那时的父亲似乎有种畏惧,只要看见她的四周出现任何锐角或是物品边缘,爸爸看她的眼神就会有种不自在,彷佛仍然年幼的她会突然因为那些东西而学坏似的,父亲甚至还禁止她去上小学,原因却是“外头很危险”。
对此,樱虽然不明白,但她也就这么遵照着父亲的吩咐,安安稳稳地过着每一天。
但一切,都在那个有月光的晚上变了。
那天,十岁的小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房间里照进了月光,而月光中,站着一个“没有脸的人”。
或许是事情发生在太久之前的缘故吧?对于那个“无脸人”,樱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就这么记下了这样的一个记忆:一个没有脸的哥哥,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中,手中拿着一把她从来没看过的东西。
那东西好美好美,几乎是第一眼,樱就深深的被它迷住了。彷佛是着了魔般,她梦见自己就这么由床上坐起身来,从无脸的人手中接过那把长形物。
那个“没有脸的人”,嘴角的笑容似乎有种嘲讽,也似乎有某种期待,他的身影在一个微笑后消失在月光中,只留下仍然作着梦的小樱,抱着那把东西爱不释手地摸着摸着……
接着,梦醒了,由半夜爸爸的破门而入划上美丽梦境的句点。
在父亲的咆啸中,小小的樱被从床上拉了下来,可爱的脸上就这么印上了一巴掌,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打飞出去,撞破了纸门,让无数的木片划过女孩的身体,溅散了睡衣上细细的血丝。
女孩哭了,几乎被父亲的一巴掌打瞎了眼睛,拖着长长的睡衣在走廊上不停地哭着,她不懂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不懂沉默的爸爸为什么要打她,但她所有的哭声,却只像是引来恶狼的绵羊啼,让暴怒的父亲朝她再次步步走来。
那天晚上,十岁的女孩就这么在月光中,被打得浑身瘀伤。爸爸的巴掌一掌接着一掌,踹她的脚也随之而来,把小樱打得哭了又哭,直到她整个人再也发不出声来才宣告结束。
樱好痛,痛得几乎失去了感觉,但却已经哭不出声音,她在地上无声的抽泣着,爸爸也整个人软倒地靠在她身旁的柱子上,手中拿着那把来自她梦境里的美丽长形物。
直到很多年之后,樱才知道,那个美丽的东西,叫做“武士刀”。
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只因为,那时疯狂攻击她的爸爸,在握紧了那把刀时,也跟着抱头痛哭了起来,那是樱第一次看见爸爸哭。
男人的心碎了,伸手搂住了遍体嶙伤的女孩宛若溺水的人抓住一个飘荡的木板,爸爸抱得如此之紧,紧得让小樱的伤口又痛了起来,那竟像是不想失去某种挚爱般的情感,从黑色和服的男人身上逐步显现。
直到那时,小小的樱才知道,爸爸心里的矛盾有多深,他比谁都恨着她,却也比谁都爱着她。
而或许,那就是为什么父亲会如此对待她的原因,在爱与恨之间的危险平衡,让丹羽宗藏不由得避开了自己的女儿,却又愧疚地深锁在黑暗中,让眼中的神光不断地黯淡、消逝,直到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空无。
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樱在养好了伤之后,有了溜到爸爸房间外偷听的习惯,那是不带一丝心计的关心,她只是想多了解名为父亲的男人而已。
在爸爸的忏悔与啜泣声中听着听着,小小的樱也逐渐地长大,从当初只会跟着掉眼泪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在夜里隔墙与父亲相守的绝美少女。
父亲是知道樱偷听的,但这样的心照不宣与寂静,却让父女之间,悄然有了家人的感觉,每夜听完父亲逐渐沉入梦乡的安详呼吸声,樱才能带着满心的温暖回到床上,看着发黄的照片静静睡去。
算一算,自从樱碰到武士刀后,至今也已经六年了。
那夜之后,父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一两个星期,接着就彷佛有了某种想法般,无言地把另一柄美丽的刀交给了小樱,开始教导她名为“樱羽流剑舞”的剑法。
学剑的过程无比艰辛,父亲的教学更是无比严厉,但从那夜之后,开始相信爸爸的小樱倒也没什么怨言,即使被竹刀打得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