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眼尖,在人群中看见了罗进。
“渭阳通判大人。”宦官几步赶上前去,拉住罗进,尖着嗓子道,“按规矩,您要向都指挥使大人行礼的。”
罗进脸色顿时一青,十分不情愿地向罗维行礼。
罗维道:“都是兄弟,怎好这样。”
罗进闻言,心中更加不得劲。
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堂弟,竟然封了五品官,比自己高上足足三品。想到以后见到罗维便要行礼,罗进心中恨恨地想,还不如不买这个官!
宦官颇为自得,向罗维眨了眨眼,罗维顿时哭笑不得。
不料想一个小小宦官,对罗家暗里的矛盾,竟然也能知道得这般清楚。
看来,皇权真不是好惹的东西。
罗维不由一身冷汗,想到前番进宫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幸亏似乎歪打正着,不然,自己这会儿就在宫里当公公了。
正转念间,宦官转向罗维,悄悄道:“大人,陛下让咱家给您带句话。”
罗维正暗自揣测皇帝用意,百思不得其解,闻言立刻精神一振,问道:“什么话?”
宦官悄声道:“陛下说,他偏要让你吹吹风。”
“什么?”罗维瞪眼。
“陛下就是这么说的。”宦官为难地笑。
罗维凝神思索了半天,隐约想起第一次入宫时,自己仿佛说过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位陛下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啊。”罗维模模糊糊地念叨。
宦官没听清楚,问道:“您说什么,大人?”
“没什么。”罗维迅速说道。
大街小巷又迅速地贴上了红榜告示,年仅十七岁的新任马军都指挥使,顷刻间成为城中热议的新话题。
京城的民众总是最热衷于讨论政事,在异世的庆国之中也不例外。尤其这位新官还是去年震惊天都城的叛国案中,那名被冤枉的书院生,更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天都城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之中,四处可闻关于罗维的议论声。
“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啧啧!”
这是大多数人的观点。
“不过是借了书院的光而已,有什么可称道的。”
这是心存羡嫉的年轻人。
“唉,我家的老五若是能比得上人家万分之一也好。”
这是望子成龙的中年妇女。
“听说他长得可俊呢!”
这是怀春的少女。
更有好事者,把这位新任的马军都指挥使,与只有十八岁的枢密都承旨钟玉放在一起,合称“天都二公子”,并且马上传遍了大街小巷。
在广大少女之中,只要说出“天都二公子”五字,立刻能引起一片尖叫。
罗维坐在家中,也听到了这一传闻,被酸得呲牙咧嘴。心中不由想道,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这“公子”差点被皇帝变成了公公,还有一只耳朵处在报废中,不知会作何想法。
第二天,恰逢上朝日。
罗维早已化身牧仲,将医馆与月神殿事务安排完毕。
他一早换上了官服,望着蒙蒙亮的天色,不由打了个哈欠。
只睡了四个小时。
不管是当皇帝这件事,亦或是当官这件事,好像都不太人道啊。
没精打采地上了马车,一路来到皇宫门前,罗维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下了车。
宫门前,早有一群官员正在等待大门开启,一见罗维,目光立刻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其中,赞许的少,怀疑的多。
罗维不由有些头疼,心中也明白,他们是不无道理的,毕竟自己年纪太轻,也不像钟玉那般出身官宦之家。
罗维看了看四周,恰好看见面无表情的钟玉,正站在自己侧后方。
在过去的五年以来,他们见过很多次面,但都是以定南书院同窗的身份。
作为官场上的同僚,这是罗维与钟玉第一次见面。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浮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在敌意之中,竟然隐隐带着一股亲切。
“咳……”罗维干咳一声,觉得自己必然是出现了错觉。
钟玉也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憎。
还未到宫门开启的时刻,四周聚集的围观民众,却是越来越多。
罗维诧异地看了一眼围观群众,见多是些妙龄少女,眼神都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