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报纸把墙头遮好,免得睡下来被子蹭上灰。小狗子一听着急地说:“哎哟,不知道我们家想到没有?”他顾不上再说别的,连忙又跑回家去。
到家一看,原来家里早腾出了一间厢房,草也铺了,墙头也贴了报纸,窗上还遮起一块花布来。小狗子伸手按按草铺,草是铺得够厚了,他不放心,特地把厨房里正埋头舔粥的老猫揪出来,按到草铺上。松松软软的稻草果然把猫背盖没了,吓得老猫大惊小怪地叫了个痛快。奶奶在外头说:“你不吃饭,颠来颠去做什么呢?没见你这样的孩子,人来疯!”他一伸舌头,赶紧把老猫从稻草窝里捞出来,扔到门外,让它一溜烟地跑到奶奶跟前去了。
第二天上午,小狗子人坐在教室里,心早已飞到了外头。他想着演员们不知多会儿到?几个男的几个女的?这回演什么戏?戏里有没有小人书上那种脖后插小旗的人?有没有一个黑脸的包公?还有,这是最要紧的,卖多少钱一张票?奶奶肯让他场场都去看吗?要是不肯,他还藏有一小筐破布头,可以拿到供销社卖几毛钱。用这钱,奶奶总管不着吧?正胡思乱想,老师突然点名问他:“‘飞流直下三千尺’,这句怎么讲?”他脱口而出:“不止三斤,四斤还多!”全班同学“哄”的一声笑得前仰后合。老师皱起眉头,拿粉笔头嗒嗒地敲着黑板,说:“你在想什么?上课思想开小差,以为你成绩不错还是怎么的?站起来!”他乖乖地站了一堂课,再没敢想到卖破布头。
好容易上完三节课,放了学,小狗子拉着有有,喊着铃儿,说:“走呀,走呀,看剧团去呀!”老师在后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上课走神呢,心都飞到看戏上头了嘛!小心,不好好做完作业,我让售票的不卖给你们票。”小狗子他们吓得一愣神,回头看看老师脸上似乎还带了笑,明白是吓唬他们,这才吐着舌头溜了。
他们紧走快跑,一路上哪儿也没敢耽搁,就这样还恨不能生出双翅膀来。路上有间牛舍,老牛刚生了仔。生下来还软趴趴的呢,现在可神气得不行,两只大眼睛鬼精灵似的,老爱眨巴眨巴望着人,仿佛在猜测你心里想的什么。一不留神,撒着欢儿就冲你跳过来,拿小脑袋撞你,伸出粉红的大舌头舔你,唧呱唧呱,痒得要命,嘴上骂它:“小畜生,要死啦!”手却舍不得缩一缩,心甘情愿挨痒痒。就是这么逗人的小牛,今天也顾不得陪它玩一趟啦,说不定小牛还在盼他们去呢,因为它没有兄弟姐妹,妈妈只知道给它奶吃,喂牛的李二爹又不准它跑远,真够无聊的。
刚走到公社会堂,就看见路上挤了一堆人,两辆大拖拉机停在旁边,有几个小伙子爬在上头,往下搬弄着一箱一箱的东西,看样子怪沉的。有人在底下接着,有人哼叽哼叽地往会堂里运送。
小狗子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人堆里钻,一个小姑娘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说:“别瞎碰呀,把追光灯碰坏了怎么办?”小狗子觉得新鲜,以前只知道有电灯、日光灯、探照灯,可不知道还有一种“追光灯”。他忍不住朝小姑娘看了看,觉得她不像个农村孩子,便问:“你也是剧团里的吗?”
小姑娘长了副俊俏的瓜子脸,嘴很小,嘴角稍稍有点翘,仿佛随时都可能笑出来,她点点头,说:“当然啦。”
有有自作聪明地对铃儿解释道:“她一准是跟她妈来玩的。”
小姑娘嘻嘻哈哈笑起来,声音跟铃儿一般脆,好听极了。她一边笑一边说:“谁跟妈妈玩呀,跟你说,我也是演员,来演戏的。不信,你问问他们。”她用手指指几个年纪大点的演员。
铃儿吃惊地把眼睛睁得好大好大,说:“真的?你也是演员?”说着她悄悄把身子往小姑娘跟前挪,想暗中跟她比比个子。她不相信这么一点大的小人儿也能到县剧团当演员。要是那样,才真叫气人哪,她也一心一意想上台演戏的,为什么就比不过人家?
小姑娘拉住铃儿的手,亲亲热热地说:“我叫荷叶。我要在你们这儿住上好几天哪!你们都上几年级?”
有有插嘴说:“四年级啦!”
荷叶高兴极了:“哎哟,可巧啦,我也是学的四年级功课。下乡演出上不成课了,哪天我找你们教我。”
小狗子立刻觉得美滋滋的。他想:“县剧团的演员还要找我们问功课,多有意思的事!这几天上课一定要好好听讲,要不,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多丢人!”
正说着话,旁边一个女孩喊道:“荷叶,你在干什么?”
荷叶连忙告诉他们:“她也是我们团里的演员,叫花妮,跟我一样大,可会演戏了。”她朝花妮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