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乘坐的北京吉普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爬行,大约每小时只有二十码的车速。拐过一个弯后,前面是山梁;再拐过一个弯后,前面还是山梁,一点人烟也没有。
这莫洛的边防连怎么总不出现呢?
想到这不是在内地,而是在“世界屋脊”西藏,大家都耐下性子来,让焦急变成沉默。山道越来越险,右边是峭壁,左边是悬崖,悬崖之下是从高山奔腾而下的汹涌的河水。我坐在左边,时不时瞥一眼离车轮只有尺余远的悬崖,已经没有心思观赏景色了。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处塌方。本来就很窄的山道塌掉一小半,好像一块松软的蛋糕被馋嘴的孩子咬掉了一大口。我们下车看了半天,要通过是十分危险的,但谁也不愿意就这么“打道回府”,今天赶了100多公里,就是专程去边防连的。
司机张老兵笑眯眯地开口说,试试看吧。他开上车,紧贴峭壁,斜着车身,一点点挪了过去。
大家松了口气,上车继续前行。可刚走两步,又遇上险情:一块从山上滚下的巨石横挡在了路中间。从新鲜的泥土看,是才掉下来的。本来就只是一条几米宽的山路,巨石还把它一分为二了。
我们车上的五个人,三男两女,拼足全身力气,也没能使此巨石挪动一寸,它反倒把我们搞得气喘不已。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们有些按捺不住的焦虑。
又是张老兵,笑眯眯地开口说,再试试看吧。他让我们都下车走过去,自己一个人“试试看”。我们便在前后左右站定,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在巨石和悬崖之间移动,最窄处,那靠悬崖的车轮几乎是悬空的。终于还是有惊无险,移过去了。
大家又松口气。经历了这么两次险情后,当一连营区的房屋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前方时,我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进了营区,一连的副指导员马奇文接待了我们。这是个军人素质很好的青年军官。在我们寒暄的当儿,不少战士围了过来。我扫了一眼,都是今年的兵。我想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却腼腆地散开了。
闲聊中,我们得知,在莫洛收看不到电视。但连里有个录像机,可以看录像。这使我们顿生懊悔——怎么没想到给战士们带几个新录像带来呢?在我们一叠声的懊悔中,马副指导员连连安慰,没什么,现在已经好多了。“八一”以前这里连电都没有,天一黑全连就没入黑暗中,只能点个蜡看看书报、写写信。现在好多了,还可以听听录音机什么的。
我们依然懊悔不已。马副指导员灵机一动,热情地提议说,就和我们战士一起联欢一下吧。
谁能拒绝这样的建议呢?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几个人都不由地点头,点头之后又面面相觑——骑虎难下啦!
吃了炊事班特意为我们烧的一大盆肉罐头加方便面后,我们五位又参观了几个班的寝室,真没想到在如此边远的地方还会有如此整洁的内务。床单、被子、脸盆、洗漱用具,样样整齐划一,真没说的。
参观完毕,终于没有再可以推脱的理由了。几个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早已灯火通明、音乐大作的连队会议室。
看得出战士们非常高兴,不仅给我们泡上了茶,还拿出了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易拉罐饮料和“牡丹”烟。我想,今晚哪怕是刀山火海,冲着战士们这份儿热情也得上了。
马副指导员一本正经地宣布联欢会开始。想不到这位青年军官不仅具有良好的军人素质,还很具有节目主持人的才干。他笑眯眯地这么一说,就有了几分晚会的味道。
一位云南白族战士率先为大家唱歌。他的嗓子极优美,阴柔与阳刚兼具,加上唱得又很有感情,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之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就该我们啦!马副指导员说,一主一客,平均主义。但殊不知“客”是四个,“主”可是几十号。
在战士们热切的目光下,一直做深沉状的海波率先上场了。紧接着,颇有艺术细胞的花晓平也上场了。他们邀请了几位战士,在录音机的伴奏下为大家跳起了优美奔放的迪斯科。全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战士们个个都笑开了颜,没有上场的也在座位上拍着巴掌,踏着脚步。
效果极佳,掌声热烈。
又该“主”了。一位彝族战士为大家唱了支彝族民歌,很有民族特色。尽管大家没听懂歌词,但依然把巴掌拍得山响。
我们的诗人曾有情上场了。他激情满怀地为大家朗诵了一首诗。
又是掌声雷鸣。
一位藏族战士腼腆地上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