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范文章肥头大耳面目可憎,且行事十分之不靠谱,但雨生知他今天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便也没有反驳,赶紧去水井边提水。
两个人忙忙碌碌收拾了半天,才把门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刚收拾完,盘玉便推门出来了,范文章赶紧眼明手快地将水桶和刷子藏在了身后,笑嘻嘻地叫了一声,“盘玉姑姑。”
因着他娘的关系,往日里盘玉是不肯给这小胖子好脸色的,但今天她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看了一眼他有些湿漉漉的衣服,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心虚的雨生,“你们两个也累了半天,赶快进来换身衣服吃点东西上学去吧。”
听了这话,雨生便知道瞒不过盘玉了,垂头丧气地拉了范文章往院子里走。
五、傀儡师将影
黑狗血事件盘玉和雨生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因此青月并不知道,她依然每日按着琴姑姑留下的习惯打扫神龛,整理供品,然后念祝祷辞,静坐,日子过得十分的规律。
倒是那位前任族长夫人,在那天晚上之后,再没有到大殿里来过,因为泠纹出嫁的关系,阿落另派了一个丫头来伺候她,却被她用拐杖赶了出去,结果还是盘玉黑着脸日日给她送饭送菜。
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妇人这回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里,神庙仿佛彻底与世隔绝了一般,再没有人来过,饶是神经粗壮如青月,也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往常虽然说神庙的香火不如琴姑姑在的时候那样鼎盛,但每隔十天半个月,总有那么一两个比较忠诚的信徒会来神庙里祈福,进献香火之类的,可是自族长大婚之后,神庙似乎便彻底被孤立了。
……只除了小胖子范文章,他倒是来得勤快,几乎每天都会来神庙等雨生一起上学堂。
但是这一日,他没有来。
雨生在家里等了大半日,也没有等到他,因疑心他被他娘发现了行踪,便自己去了学堂,到了学堂才知道,范文章竟是也没有来学堂。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到了第六日,便听先生说范文章生了病,要在家中休养,暂时不来学堂了。
因为雨生在学堂里一向孤僻,尤其是族长大婚之后,更是成了透明人一般,除了范文章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现在范文章不在了,他便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这一日下了学堂,他依然一个人回家。
往常这样一个人走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范文章跟着他的时候他也不会给他好脸色,还觉得他烦人得很,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过被他磨了几天功夫,他竟然就不习惯一个人走山路了,觉得冷冷清清的甚是无趣。
要是有范文章在一旁插科打混,说些混帐话,也许这山路就不会显得这样冷清了吧,符雨生想。
“符雨生!”正想着,便听到有人叫他。
听那声音竟是范文章,雨生愣了一下,今天范文章并没有来学堂啊,幻觉么?
“符雨生!”仿佛为了证明不是幻觉似的,身后那人又叫了他一声。
这一回,他听真切了,真是范文章的声音,雨生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瞧见那个胖乎乎的身影,倒看到了一团绿幽幽的,鬼火一样的东西。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拔腿就跑。
“符雨生!符雨生!”身后,那声音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不停地叫唤着。
雨生哪里敢停,一路跑得飞快。
“别跑!别跑啊!我是范文章!”那声音又叫,“你看见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快给我停下!停下啊!”
那声音叫着叫着,竟是十分委屈地带了哭腔,雨生咬了咬牙,终是捏紧了手中的护身符,停了下来。
“我说你跑什么呀!”那团绿幽幽的鬼火飘到了他面前,收了可怜兮兮的哭腔,语带不满地道。
符雨生这才看清了那东西,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个魂灵,竟然长得跟范文章一样,一样胖乎乎的身子,只是没有脚,皮肤也不像往常那样白得跟发面馒头似的,而是绿油油的。
“你是什么东西?”符雨生捏紧了护身符,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疑心是什么鬼怪化作了范文章的样子来骗他。
“我呸,连你范爷爷我都认不出来了啊!”范文章气得大骂,想要打他,结果一碰到他,那胖乎乎的手掌就直接从雨生的肩膀上穿了过去,他不由得有些郁闷。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听他的口气不像作假,符雨生皱了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