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却无人接应,便又错过了与他相汇合的机会。
陌采夕正垂头丧气地走着,忽然听到 “嘎--嘎--”鸣叫,抬头一看,果然是灰羽飞雁,它不停地扇动着翅膀,飞过梢头,又向东南飞去。
陌采夕一下就想到了,子哥哥身上一定有信石,不然上次飞雁怎么能从轩辕山送信过来?“飞雁,你是不是知道子宇在哪里?”陌采夕顿时心中又又燃起了万丈高的希望。
“飞雁,你等等我。”她赶忙紧紧追在灰羽飞雁身后,一直翻过数座小丘,沿着一条小河走了许久,前后足足有十里之地才看到灰羽飞雁沉落地上。
陌采夕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她看到飞雁沉落下去,连忙赶上前去,这一看便不打紧,双眼已先湿了,真的竟是她苦苦寻觅的“子哥哥”,他已没有一点动静,沉沉地躺在那里。
陌采夕此时已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大步来到子宇身边,看到他身上满是泥土,脸色苍白,一下跪在那里,双手抚在子宇肩头,喃喃道:“子哥哥,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
子宇却一动不动,陌采夕连忙去探他鼻息,惊喜地感到一股微弱的热流拂在指上。
一瞬间这几日的担忧、劳累和伤心统统都不重要了,陌采夕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只要子哥哥还在,她便觉得一切苦头都不算什么。
灰羽飞雁此时忽然振翅飞了远去,陌采夕不由道:“谢谢你,飞雁。”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既无繁星,也无弯月,唯有山中阵阵湿冷的寒风吹起,令人不由得直打哆嗦。
“子哥哥显然受了重伤,此时极是虚弱,必须尽快接回驿站,不然夜间温度降了下来,必然经受不住。”陌采夕暗暗咬了咬牙,将子宇两手拾在那娇弱肩上,便要去背起子宇。
“哎哟,好重!”完全背不动。
陌采夕紧握双手,当下使了个运气的诀儿,绷紧丹田,再次去背子宇,才勉勉强强将他背起来。可还是太重了,陌采夕本自一身娇俏身骨,怎能背的动他,便是施了她那点可怜的内力,也不过只是辅助而已。
就这样,凄冷夜里,陌采夕负者子宇,一步一个踉跄地向驿站蹚去。
差不多行了三里远处,陌采夕已是汗流粉背,力气将尽,可她仍是紧咬牙关,一口气都不舍得放松,她真的怕一口气松懈下来,便再也提不起来了。一旦那样,自己或可挨过这山间寒夜,可子哥哥重伤之体,肯定会有性命之忧。陌采夕顿时想也不敢想,只是紧紧看着脚下的路,即便步伐再踉跄,也不能有一丝松懈,更不能就此倒下。
怎奈船漏偏逢连夜雨,天公不为人作美。此时,一阵狂风卷过,直将那飞沙走石卷到空中,将那崎岖山路两旁的树枝卷得猎猎作响,待卷到陌采夕身头时,她已不由得一个趔趄,连退几步,再也不支,和子宇一起摔翻在地。
“子哥哥!”慕青南大感道,她身上已是汗水湿透,双手手脚几乎再也不能使唤,却仍强撑着站起,再去扶起子宇,又是阵阵狂风卷过,漆黑的夜空兀自一闪,一个惊雷便击地而下,炸得人耳朵嗡嗡作鸣。
放在平日,陌采夕早已躲得不敢出声,可是如今她已可以充耳不闻,任是雷鸣电闪,并不关心。
滂沱暴雨,瞬间倾落而下,哗哗地将那木树草花,山石泥沙,一起淹没其下,当然一起被淹没其下的,还有夜里无家人。
豆大的雨柱打在人脸上,身上,刺刺作痛,迸起的水点溅入人的眼中、鼻孔,不能视物,不能呼吸……
当子宇沉重的躯体再次被稳稳地负在陌采夕柔弱的肩头,就像一筐泥土压住了一个豆芽,她的眼泪如断线之珠,滴滴落下;她的脚步却如舍生之士,稳稳迈出……
哗哗,哗哗,凄凉夜归人,好一场凄凉夜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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