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表情,整张脸的肌肉两边向上提,只有浑浊的眼珠死死抠向下,似乎要将眼前即将发生的血色都看进眼底。¢兰~兰*文*学\ ′首~发~
然而一层红色的光罩挡在了斧子与埃尔瓦之间,原本柔弱无助的女孩抬头,面无表情地,扯起嘴角。
杰瑞突然像被深渊掐住了脖子,莫名的危机感黏稠得像凝固多年的血块一般,瞪大眼睛,看到了魔鬼占据天使的皮囊,他咕嘟出一句:“弥赛……”
下一秒,被斧子劈过的铁笼仿佛不堪这一劈直接裂开,同时那红光一下子冲向杰瑞,他惊恐地退了一步,生锈的斧子却像是有了生命,一个倒转,一眨眼就飞劈在他的脑门上。
生命最后一刻,他睁大眼睛看着女孩,再也叫不出一句弥赛。
而白裙子女孩施施然,起身,裙摆如同盛开的花瓣,沾了灰,“埃尔瓦”红色的眼珠看着眼前的马赛克,皱了皱眉。
风却将某些声音传了过来,风中少年每一次急促的喘息,似乎都带着焦急和愤怒。
“埃尔瓦”似乎觉得自己搞砸了,红色的眼瞳变作褐紫色,然后女孩子迷茫地恢复自己的意识,眼睛下意识观察四周,尸体就大咧咧地占据视野,生锈的斧子把杰瑞钉在地上,劈开的脑子连脑浆都和着血流出来了,红红白白的,破碎的,烂的,却还能够让人联想到它原本的样子。_x,s+h!a¨n+j~u-e^./c¢o/m!
恶心感一下子反上来,埃尔瓦看不下去了,跌倒在地不住往后缩,呕吐着吐不出什么东西,反叫眼尾通红,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哕……呜呜阿尼拔呜呜,”埃尔瓦又想吐又想哭,头要炸开般的,眼前模糊起来。
呜咽着一下子刺激过头,直接晕了过去。
一路上顺着埃尔瓦掉落的青豆找来的汉尼拔寻到后山,看到眼前这栋小木屋,几乎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混乱的记忆如同锋利地刀刃割在全身,叫他不想往前走。
然而他还是飞快地穿过松树林,四周毫无动静,他手里是匆匆带上的镰刀,然而什么危险也没有,他发现了屋子里死去的杰瑞和倒在地上不知道如何的“弥赛”。\b!i·q¢i¨z*w¨w?.*c^o!m¨
他踩过杰瑞的手,没多看一眼那斧子,快步上前将弥赛抱起来,扶住她的头,温热的身体和手指在她颈侧摸到的一下又一下的跳动,让他眼眶发热,在心里第一千次感谢,感谢他没有失去他的弥赛。
确定弥赛安全后,他终于可以冷静地看着一切,看劈坏的铁笼和被木柄朝上的斧子砍在脑袋上砍死的杰瑞,他要做的是,毁尸灭迹,然后带着弥赛,离开这里。
树林高空飞鸟惊散,远方似乎有谁唱着一首儿歌:
林中站着一个小矮人,不动也不语,
身穿紫红小外套,
猜猜他是谁。
站在树林里,
身穿紫红小外套的他是谁——(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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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埃尔瓦醒来,她已经在一辆奔驰的汽车里。
车轮碾过烂泥与砾石混合的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意识刚回笼时先听见的就是这个,把剧烈晕眩的脑子搅得更不成样。
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抱住她,她的笔间是另一个人温暖的气息,明白这一点的埃尔瓦忍不住蹭了蹭对方。
但是她不想睁开眼睛,眼皮很重,合在一起就像磁铁吸在一起,后背感觉发汗。
她蹙着眉,被一双手抚摸额头。
那个人在她耳边轻轻哼了一声,好像在呼唤。
埃尔瓦皱起脸,突然委屈起来,但是混沌的脑子也不知道她在委屈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发酸,随之而来的是脑子里闪过的噩梦的片段。
其实只残留一些零碎的意象。
焦土。
子弹壳。
红色。
斧子。
老鼠。
爆开的西瓜。
埃尔瓦感觉浑身发冷,不知道为什么,车突然停下来。
好像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忽高忽低。
她始终不想睁开眼睛。
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吗?
那个人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睛,手指并不光滑柔软,但是温柔得恰到好处。
埃尔瓦后知后觉出眼睛的湿润。
她哭了。
在她蜷缩起身体的时候,那个人紧紧抱住她。
有陌生人在说话,那个人不撒手。
等埃尔瓦醒来的时候,她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大片大片雪白的纱帐罩在头顶,她本人陷在柔软的丝绸做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