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喉中像插满了刺,她努力找了找声音:“清流不与奸宦为伍。¢p,o?m_o\z/h-a′i·.?c~o^m.”
罗青松笑得嚣张,血沫横飞:“那么你自己的立场呢!你既然明白,为何自甘堕落!若真如阉狗所言,那日在山林里放走我们的人是你,我便当你委身阉狗是被逼无奈,既然良心未泯,合该做出些像样的事!”
白芷眸光一沉:“你想要我做什么?”
罗青松咧出一个狰狞的笑,扬起下巴指了指掉落在远处的匕首:“捡起来,杀了他!杀了沈煜!”
“清流与阉狗势不两立!你若是没有变节,就杀了他!否则,我保证今日之事人尽皆知,你的名节!清白!全都没了!没了!”
“一个女人最要紧的就是一个贞字!我倒要看看你往后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以后死了,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
他声嘶力竭,牵扯伤口又涌出血来,这人在极度癫狂中忘了疼痛,只顾着大喝大吼。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剖开血淋淋的现实逼着她看。
世人不知她的隐忍,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是落魄嫡女攀附权宦,任谁都忍不住恶意揣测,又或者即便知晓真相,亦会觉得她不堪——沈煜肮脏至极,他身侧的人怎能出淤泥而不染。/齐\盛.暁*税·枉? ¨嶵*新·漳_结-哽*新?哙·
若要自证,只能用最决绝最痛快的方式,那便是一刀杀了沈煜。
白芷借着沈煜的力勉强站起来,脚步摇曳,挪向匕首方向。沈煜瞧明了她的意图,索性拦住了她,亲自拾起匕首,在罗青松与陆笙错愕的注视中,把刀刃对准自己,塞进白芷手中。
沈煜眼眸如墨,藏着千万心声,却一言不发。他自然不会由着自己送死,也不怕刀刃戳进皮肉,却又在意白芷的选择。
主动权眼下在她手里,她究竟会不会下杀手?
白芷精致的五官染上一抹悲戚,美眸黯然了短暂的一瞬,很快恢复坚定,这些话刺耳,她还是守住了。
罗青松所言是他的想法,甚至是千千万万人的想法,可又与她何干?她从未看清自己,从决定接近沈煜的那一刻开始,便舍弃了颜面、名节,这些都是身外枷锁,是她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骨子里是黑是白,她从前守得住,眼下守得住,将来亦守得住!
她睨眸打量罗青松,凉薄的模样有几分沈煜的影子:“若非看在你出身寒门,我当真看不起你。-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懦夫!你看似为了杀沈煜肯豁出去性命,实则你当真只是心胸狭小,目光短浅,满腹只有仇恨。”
白芷转身把匕首丢进山崖,两手空空面对罗青松:“眼下我不会杀沈煜,也不会由着你们杀他,他若死国本必定震动,圣上无子,谁不想分一杯羹?你是想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将来我亦不会杀他,他的罪该明昭天下,立碑塑像!被一代又一代人捶打唾骂,只要世人不灭,沈煜的罪就不灭!一把匕首就想了结,未免太便宜了他。”
“你要我杀沈煜,你考虑过这些吗?你没有!恨每个人心里都有,因恨忘了初心的你,才是真的变节!你这样的人若身居高位,会好过沈煜吗?未必!”
她凑近了些,好让他听得清楚:“你非真君子,不配指责我。我就算和沈煜同吃同住,也比你干净得多!”
话音响彻山间,回荡不绝。
沈煜听怔了一瞬,白芷居理驳斥的模样在他心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有许多美好的品性,一日比一日坚强,自信。
这样的她,美极了,璨若明珠,让他挪不开目光。
他眼眸难掩笑意,许久未有这般荡气回肠的触动,就像一股热流从颅顶灌下,温暖了全身。
陆笙亦久难平静,他越发觉得自己可笑,当真不如白芷坚强。
实则上次在夜市会面后,他嘴上没再念叨,心里仍觉得有失女子清白。他甚至为白芷想好了退路,等沈煜倒台大仇得报,白芷难再嫁亦不要紧,届时他会把她养在自己的院落里,不让外界侵扰她。
可如今看来,她心志远大,超过他千百倍,不会被他的方寸之地牵绊。
沈煜的声音亦在这时响起,字字低沉有力,像暗流一浪一浪推进:“自己眼睛脏,所以看谁都是脏的。”
周遭静下来,像静默了一百年,又像只过了须臾,罗青松忽而发出癫狂的笑:“污言秽语!你不杀他就是他的同党!他的菜户!难道你们觉得我是在白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