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刘杰,正像一尊石雕般,紧贴在冰冷的城墙垛口后。-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一里多外那片沉寂如墨的大戎军营方向!牙关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中疯狂呐喊,“斥候肯定发现了!休屠那个多疑的老狐狸,不可能无动于衷!”
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退路!这不仅关乎他刘杰的性命,更关乎赵德珠,关乎身后这五百个被拉来“陪绑”的士兵!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身家性命、连同别人的性命,都押在了这疯狂的一局上!
这个“草人接箭”的办法,并非他独创。它源自前世记忆中那本神鬼莫测的《三十六计》!书里记载的那个“草船借箭”的典故,曾让他拍案叫绝。可书本是书本,战场是战场!在这真实的修罗场上,面对狡诈多疑的休屠,面对这冰冷的城墙和无边的黑夜,这个计策还能奏效吗?
刘杰的心里,此刻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七上八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巨大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只能赌!赌休屠的多疑会驱使他试探!赌这浓重的夜色会掩盖稻草人的破绽!赌那如雨的箭矢…会如期而至!
他给这个孤注一掷的计策,取了一个名字——草人接箭!
此刻,这名字听起来,却充满了悲壮和自嘲的意味。主城楼上。
冯破奴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动,深邃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锁住大戎军营的方向。寒风卷起他身后的大氅,猎猎作响。
“将军!”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早已等得不耐烦,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一个小卒的胡闹之言,岂能当真?什么‘草人接箭’,简直荒谬!末将看,咱们还是回去安歇吧,莫要在此空耗精力!”
“是啊将军!这未免太过儿戏!他一个小小的什长,能想出什么正经主意?纯属浪费时间!”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张大年眉头紧皱,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末将以为,事已至此,不妨再等等!刘杰此人…或有奇思!”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艰难爬行,城头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怀疑。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城头,士兵队列中。
“这么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谢特死死攥住手中粗糙的麻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心里全是冷汗。长时间的等待和紧绷的神经让他感觉无比煎熬。
王德发蹲在他旁边,声音带着哭腔:“谢哥…我看…咱俩怕是要给老赵和…和刘杰兄弟收尸了…”他绝望地抬头,想最后看一眼那死寂的大戎军营方向。,兰¨兰*文.学_ ^追-最*新,章`节¢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嗖——!”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谢特只觉得头顶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凿进了他束起的发髻里!巨大的惊吓让他魂飞魄散,本能地猛蹲下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将一声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叫硬生生憋了回去!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
他颤抖着手,摸索着将插在发髻里的东西拔了出来。借着朦胧惨淡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冰冷坚硬、带着倒刺的凶器——
“箭!是箭!!”他失声低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惊呼!
“嗖嗖嗖——!!!”
如同地狱之门骤然洞开!无数凄厉的破空声汇成一片死亡的尖啸!数千支冰冷的箭矢,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密密麻麻地撕裂夜空,划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优美弧线,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精准地攒射在那些悬挂在城墙外的稻草人身上!
“嗖嗖嗖!!嗖嗖嗖嗖!!!”
箭雨!真正的箭雨!连绵不绝,毫不停歇!密集的撞击声如同冰雹砸在枯叶上,“噗噗噗”响成一片!
“我的亲娘哎!”正在绝望中来回踱步的赵德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吓得浑身一激灵!他耷拉的眼皮瞬间瞪得滚圆,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箭!箭来了!真的来了!!”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扑到了城墙垛口边,不顾危险地探出半个脑袋向下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热血沸腾,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恐惧!只见城墙外壁上,那上千个穿着破烂军服的稻草人,此刻正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洗礼!无数的箭矢狠狠钉入草人体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