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塞给新兵蛋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鬼子。"
新兵刚要推辞,突然哭出声:"团长...俺怕..."
李云龙揽住他的肩膀:"谁不怕?老子也怕。但想想小王庄被烧死的孩子,想想李家庄被活埋的老人...咱们的怕算个球!"
夜深了,李云龙检查着武器。一把缴获的南部手枪,七发子弹;一把磨尖的刺刀;两颗边区造手榴弹。这就是全部家当。
"给。"赵刚递来个油纸包,"林医生托人送来的。"
包里是半卷绷带和一小瓶酒精,还有张字条:"活着回来"。李云龙把字条贴身收好,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凌晨三点,突击队出发了。他们像幽灵般在黑暗中穿行,有个战士踩到枯枝发出轻响,立刻被李云龙瞪了一眼。所有人都知道,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
干河道比想象的更难走。尖锐的碎石割破了草鞋,每步都钻心地疼。最险的一段要贴着崖壁挪动,下面是十米深的乱石滩。有个战士失手坠落,硬是咬着牙没出声,摔在石滩上成了团模糊的血肉。
拂晓前,他们终于摸到日军指挥部后方。借着晨雾掩护,李云龙仔细观察:帐篷间有无线电天线,哨兵正在打哈欠,几个军官围着地图指指点点。
"看见那个带刀的家伙没?"李云龙低声说,"那是联队长,第一目标。"
分配完任务,李云龙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把缴获的日军帽徽别在胸前。战士们有样学样,很快,一支"日军巡逻队"大摇大摆走向指挥部。
"站住!"哨兵警觉地举枪。
李云龙用流利的日语呵斥:"八嘎!师团部的紧急命令!"
趁哨兵迟疑的瞬间,突击队突然开火。日军指挥部顿时大乱,有个参谋刚冲出帐篷就被手榴弹炸飞。李云龙双枪齐发,首奔最大的帐篷,迎面撞上提着裤子的联队长。
"八路!"联队长慌忙拔刀。
李云龙一个滑步避开劈砍,刺刀狠狠捅进对方腹部,顺势一拧。连队长瞪大眼睛倒下时,手里还攥着没系好的裤腰带。
爆炸声此起彼伏。突击队点燃了油料堆,引爆了弹药箱,整个日军营地乱成一锅粥。更妙的是,失去指挥的各部队开始互相射击,以为遭到了大规模进攻。
撤退比预想的顺利。当李云龙带队回到二线阵地时,发现赵刚他们正用空枪和鞭炮制造假象,唬得日军不敢冒进。
"老李!"赵刚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你们成功了!鬼子开始撤退了!"
李云龙却高兴不起来——突击队回来了十八人,个个带伤。有个战士肠子流出来,硬是塞回去继续战斗,现在己奄奄一息。
"医药...还有吗?"
赵刚摇摇头。李云龙沉默地蹲到伤员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好兄弟,有什么话..."
"团长..."伤员艰难地指向远处,"俺家...在刘各庄...告诉俺娘..."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李云龙慢慢站起身,突然拔出枪对天连开三响。枪声在山谷间回荡,像是为烈士送行的礼炮。
日军溃退的消息传来时,李云龙正给烈士们整理遗容。他小心翼翼地拂去每个人脸上的尘土,把扯烂的军装尽量掖平。有个小战士口袋里掉出半截铅笔和皱巴巴的识字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中国"二字。
"厚葬。"李云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记特等功。"
三天后,援军终于赶到。带队的参谋长看见李云龙时吓了一跳——这位铁打的汉子瘦得脱了形,双眼布满血丝,背上还嵌着块没取出的弹片。
"老李,你们创造了奇迹!"参谋长激动地说,"一个加强连挡住鬼子一个连队三天!"
李云龙却问:"乡亲们...都安全了吗?"
"安全了!都转移到山里了!"
李云龙这才露出笑容,身子一晃栽倒在地。昏迷中,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站在抗战纪念馆里。展柜中那些锈迹斑斑的武器,墙上那些年轻的面孔,突然都活了过来,冲他微笑...
醒来时,林静正守在病床边。李云龙第一句话是:"小王庄的麦子...该播种了吧?"
"放心。"林静擦着眼泪,"乡亲们己经开始春耕了。"
李云龙挣扎着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个小本子:"这是战士们的遗愿...得一个个完成..."
窗外,柳枝抽出了新芽。远处的田野上,农民们正赶着耕牛播种。更远处,新入伍的战士在操练,杀声震天。李云龙知道,最黑暗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