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得.书¢城~ ?埂+辛¨蕞¢筷¢
安静片刻,迟国荣见她不答话,于是继续:“你和你的家庭对迟烁来说是拖累,叔叔知道这样说很刻薄,因?为这本不是你的错,但?不能?否认的是,你并没有办法和你的家庭彻底脱离关系,不是吗?”
搁在膝上的手指倏然收紧,姜半夏垂下?眼,白净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引发清晰的疼痛。
“其实自?从迟烁为了你把那个孩子打进医院后,我就反对你们继续在一起,你会?害了他的。明明知道两个人没有结果,这段感情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迟国荣的话与赵芳的话重合在一起,一遍一遍回响在姜半夏耳畔。
“他们那种?家庭能?看得上你?”
“你的家庭情况我不满意。”
……
眼前眩晕地闪过无数白点,姜半夏盯着地板,消瘦的身影略有摇晃。
“还有,你爸爸前几天私下?来找过我。”迟国荣忽然说。
“什么?”姜半夏闻言愕然抬头。·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
“他最?近参与了一个政府项目的竞标,所以才来找我。”
具体?内容迟国荣没有细讲,算是顾全?了女孩的面子。但?不用他细讲,姜半夏也能?想像出姜磊找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的心里有一根弦紧紧地绷着,但?现在这根弦彻底绷断了,刺得她生疼。
原来这几天姜磊送礼的对象竟然是迟烁爸爸。
迟国荣慢慢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对面的女孩很聪明,也很机敏,从她的表情他能?看出来,她懂。
良久,姜半夏张口才发觉嗓子哑得厉害,“我和迟烁不能?在一起了是吗?”
她说着慢慢抬起头:“叔叔,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迟国荣眼神微动?,他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这话一出,语气?态度已是卑微至极。
她在恳求。
迟国荣别?开脸,不忍去看她脸上落寞的神情,有些事他并未直说,只道:“迟烁是要出国读书的,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规划,你觉得他对你的新鲜感,或者?说你们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孩子,千万不要在无能?为力的年纪,轻易许下?一生的承诺。`丸~夲!鰰`戦· ·追¢蕞?辛^蟑.截!”
迟国荣双手交握,搁在桌上:“我不想让我儿子耽误你,也请你体?谅我作为一位父亲的心,迟烁值得更好的。”
迟烁值得更好的。
迟烁值得更好的。
姜半夏反覆品尝这七个字的意味,指尖不由自?主地碰了碰口袋里的那张检查单。
迟烁值得更好的,但?她现在已经是个残疾人了。
“好聚好散吧。”迟国荣结束谈话。
好聚好散吗?
姜半夏垂着头默不作声,忽然忆起曾在书中看过一句话:“这世上只有好聚,没有好散。”
好聚好散,谈何容易?
人们常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可,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爱解决不了的。有些问题,她不去想,并不代表不存在。
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勇敢。也对,她一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头不住地低着,低着,放任意识下?沉,再下?沉,直至无尽深渊。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想保护的,到头来还是护不住,她想挽留的,到头来全?都离开了。
为什么她人生的十八年永远都在经历失去?
为什么别?人唾手可得的,她付出了百倍代价仍求而不得?
她自?问从不贪心,她想要的,从来不过是最?普通的啊。
但?现实太过残酷,所有的苦难好像都成堆地到来,命运从不对她网开一面。
不会?好了,一切都不会?好了。
饶过她吧!
挣扎与煎熬如同两只凶兽,狠狠地撕咬她的骨肉。
“放手吧。”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叫嚣。
“放手吧!”
放手就解脱了。
反正早晚都得放弃,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