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说戒就戒,从现在开始!”
有一名工友忽然跪下,双手合十,祈祷:“老天爷照顾照顾,千万别从星期一一直下到星期六……”
王志敏感地说:“今天星期一吗?”
那名工友站起后反问:“昨天是星期日,今天不是星期一是星期几?”
王志急了:“那你们怎么谁都不提醒我?星期一我得到单位去上班!坏人!坏人!坏人……”
他摘下帽子抽另外三人。
林超然推他:“别好人坏人的啦,快走快走!”
王志奔下台阶,跨上自行车远去。
林超然坐在台阶上,也呆望天空。
背后有一名工友大声唱起来:
年轻的朋友们,
大家来相会。
为了你……为了我……
旧窗帘被唰地拉开。窗外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对面街树的叶子已镶了金边。
穿着背心裤衩的罗一民朝里屋大声地说:“超然,快起来,天晴啦!”
林超然一手扶把,一手扛刷子,蹬着三轮车向黑大驶去。看得出他心情良好。
林超然将车停在那一幢楼外,兴奋地奔入楼里。
楼外除了林超然骑的三轮车,多了一辆旧自行车。
又多了一辆。
三辆自行车了。
从敞开的窗里飞出了口哨声。
口哨声戛然而止。林超然指着一面刚粉刷的墙:“哎,那面墙不行,重刷一遍!”
一名工友:“那可以了!你看着不均,是光线的原因!”
林超然:“别找客观原因,再刷一遍累不着你!”
林超然等四人在楼外围着小石桌吃饭。那个年代还没卖盒饭的,他们也不可能买面包肉肠吃,吃的都是从家里用饭盒带的饭。
一名工友问林超然:“你带的馒头怎么那么白?”
林超然:“是用北大荒的精粉做的嘛!”掰了一半馒头递给对方。
另一名工友问:“返城半年多了,带回的面还没吃完?”
林超然:“我是沾我战友的光,他和当年的老战士老职工们书信频繁,他们来玩时又给他带的。”
工友:“看来你留给当地群众的人缘不怎么样啊,怎么没人给你带?”
林超然:“你那么想可错了,我是不愿麻烦他们,如果也写去一封信要,多了不敢说,两袋三袋的几天以后就送到家了。”
工友:“吹吧您那!”
一名教职人员骑自行车来到近前,下了车问:“谁是王志?”
林超然:“他得上班,今天没来,他不来时让我替他负责一下。”
对方:“我们领导发话了,说你们刷得很仔细,让给你们几个每人十元饭票,中午你们可以用饭票去食堂吃饭。”掏出用牛皮筋扎着的饭票递给林超然。
林超然接过,欣然地说:“谢谢。今天校园里怎么这么静啊?”
对方:“几天前放假了啊。今天是高考第一天,为了保证高考环境,学校各个门都把得严。”
对方转身离去。
林超然:“请等一下,法律系考场设在哪幢楼?”
对方:“我也不太清楚,校门口广告栏里贴着方向图,一看就清楚了。”
对方说完,骑上自行车走了。
林超然自责地说:“我怎么连这个日子都不关注了?”
他将饭票一放,扣上饭盒盖,起身便走。
三个工友愣愣地看着他骑上三轮车猛蹬而去。
校门口那儿,林超然刹住车,也不下,在车上看贴在广告栏内的方向图。
林超然骑车来到另一幢楼前,楼外贴着“第六考区”。
他进入楼里,一步三级上台阶,楼内静悄悄的。
他从一条走廊的这一头走向那一头,从门窗依次往教室里看。
他从一间教室的门窗望到,里边有一名女考生坐在靠窗一排的一个位置上,枕手臂在睡着……
他轻轻推开门走入了教室,那女生抬起头,是静之。
静之:“姐夫……”
林超然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我以为你永远不叫我姐夫了,考得怎么样?”
静之:“还行吧。没有难得心烦意乱的题。上午考了一门,下午接着考一门。”
林超然:“中午怎么不回家?”
静之:“为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