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毕媛的面前。“小妞,要到哪里去?”虽然他背对着龚春琳,龚春琳仍然想像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她扭头左右看,路人皆是一付不愿惹祸上身的表情。
夏毕媛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祸事,一下子懵了,瞪着眼前这油头粉面的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他约莫二十五、六岁,虚眯的大眼透着说不出的猥琐,微胖的油脸上满是红色的包,腰间丝绦上挂满大小荷包和玉佩。“我家公子是鼎鼎有名的高公子,你听说过没有?”自然有狗腿子萚主子做介绍,高桠雷满面笑容,得意洋洋伸手来摸夏毕媛的脸。夏毕媛心一惊,本能后退。她倒真听过这人的名号,强忍抽他一巴掌的冲动,故做笑脸道:“原来是高公子,小女仰慕已久,今日有缘遇到,果然英俊潇洒,气度非凡。”自己也觉得恶心,舀出手帕挡着嘴,看起来象娇羞,实际上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正在作呕。高桠雷从未被良家女这样夸奖,轻飘飘如在云中,咧开的大嘴可以放下四、五枚鸡蛋。往日在街上看到合心思的女子,家丁一拥而上,将人硬扯进府去。好容易遇到一个仰慕自己的小妞,不能自毁形象,他笑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说着又来抓夏毕媛的手。“大街上呢。”夏毕媛微侧身子,再次躲过他的魔爪,低着头说:“小女原准备和朋友去买胭脂,既遇到公子,一起去?”高桠雷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张大嘴笑道:“好,好!”夏毕媛问:“听说露芳斋的胭脂水粉鼎鼎有名,小女家贫,一直无缘得见,不知公子能否带小女见识一下?”这种小钱对高桠雷算不得什么,既然是一个能被钱收买的女人,他也愿意表现自己的慷慨,肥手一挥道:“这个容易!”众家丁簇拥着他俩往长平街的方向走。见夏毕媛将局面稳住,龚春琳松了口气。她们原本是往朱四鱼摊所在的菜场走,龚春琳索性提起裙子,大步向菜场的方向跑去。下午,菜场里几乎没什么买菜的人,鱼摊前伙计们正坐在一起说笑闲聊。龚春琳冲到他们面前,大口喘息着说:“来几个拳脚好的,跟我去救人。”众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她这样说,顾不得细问详情,立刻有几个人站起来。龚春琳带他们走到菜场口,停下脚,问道:“你们带手帕没有?”这世界手帕的用处很多,除了擦汗,还能用来装东西,每个人的身上都揣着一、两块。听她问,众人一边掏一边问:“做什么?”龚春琳把刚才的情况一说,道:“现在不用舀出来。我腿脚慢,你们赶紧追上去。看到人,千万把脸蒙上,别让人瞧破了马脚。”高桠雷的恶名传遍大街小巷,一直是众人愤恨的对象。听到要收拾的对象是他,众人顿时兴奋起来,烟尘过后,众人立刻跑得不见踪影。龚春琳喘匀气,抹一把汗,亦朝着那个方向追下去。看到龚春琳跑开,虽不知道她去哪,夏毕媛相信她不会抛弃自己不顾,脸上撑着笑,尽量把自己伪装成贪财想攀高枝的女子,和高桠雷聊天。她的奉承充分满足了高桠雷的虚荣心,边说边比划,得意洋洋地吹嘘,京城如何繁华,他和安王的关系多么好,简直就象拜把兄弟一样。夏毕媛始终用手帕捂着嘴,一边热情地用各种虚词敷衍,一边暗暗四下打量。到了露芳斋固然能让她脱身,但这事传到家里总归不好,若有机会,她还是想赶紧逃掉。眼瞧着离长平街越来越近,夏毕媛站住道:“公子,走了这么远,不如喝点茶,歇一下吧。”高桠雷说得开心,并不觉得热和累。家丁们早受不了了,听夏毕媛提出这意见,一个个连声赞成。高桠雷大声道:“好啊,就到前面茶楼歇会。黄姑娘,我和你说,我……”他说得兴奋,完全没有住嘴的意思。夏毕媛寻思龚春琳跑开肯定是去找人,自己进了茶馆,和救兵错开怎么办。她指着路边一个茶摊道:“去茶楼休息,那得多长时间?就在那摊子上坐坐,喝口茶算了。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高桠雷“嘻嘻”笑道:“回家干嘛,你跟了我,每天吃香喝辣,不用你做任何事。”夏毕媛道:“我娘养我一场不容易。跟着公子,做丫环还是小妾,总得有个说法不是?”听她这样说,高桠雷满心欢喜,随她走向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