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然而随着五月节越来越近,她的担心也越来越重。
趁龚文彰不在,把宋如麟叫来问问情况,他若狂妄自大,她就想法把他刺走。反正只是应付县太爷巡视,先要龚文彰撑着,以后另寻先生也可以。宋如麟在巷口看婵娟教孩子们唱歌,听说龚春琳找,连忙过来。虽然旁边都是打扫的孩子,对于宋如麟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与龚春琳单独相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龚春琳沉着脸道:“宋公子,这两天看婵娟教孩子们唱歌,有什么感受?”看婵娟教孩子唱歌,宋如麟确实发现自己把教书这件事想简单了。孩子有聪明有笨的,有专心和爱偷懒的,有脾气倔和软弱好吓的,个个不同。要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步步达到自己的要求,不下一番功夫不行。婵娟真不是好脾气,虽不至于下狠手打耳光,奚落孩子们的用词和语气让旁边的宋如麟汗颜。他自认为做不到婵娟的泼辣放肆,这两天也在考虑适合自己的教学办法。婵娟教累了休息的时候,他也说上两句温和鼓励的话。刚经历了婵娟的狂虐,他的温柔如春风和熙,孩子们愿意听他的话。听龚春琳问,宋如麟斟酌着词句道:“孩子们都很聪明,愿意学的东西学起来很快,只看大人怎么教。”他的回答出乎龚春琳的意料,问道:“你觉得该怎么教?”宋如麟道:“把兴趣勾起来就好办了。”比如说,他这段时间跟着习武,常遇秋要他先练马步。他对习武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为了和大家和睦相处,才忍着蹲马步的枯燥和吃力。后来蓝柱子也来蹲马步,他问蓝柱子怎么受得了,蓝柱子说学好了武功再不怕人欺负。练武可比读书苦多了,有个目的或盼头,练武都可以忍,更别说读书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龚春琳忽然觉得放心了,语气恭敬起来,道:“这件事对小女至关重要,烦请宋公子费心。”龚春琳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宋如麟有一丝付出得到肯定的满足,既踌躇又忐忑地说:“我当尽力。”他说完撸袖子要帮着打扫。龚春琳道:“打扫是小事,我带着孩子们就可以。我哥去县学找相熟的教丞讨教,宋公子不妨追过去听听。”宋如麟想了想,点头答应。到了晚间,龚春琳三人准备洗漱的时候,婵娟不屑地说:“哼,兰兰她娘真是个没骨气的。早上那付不管不顾抛下一切的样,我还以为她多有本事,不闹着赵官人苦苦哀求,绝不回来。没想到中午就回来了,笑眉笑眼的模样就好象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人家夫妻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龚春琳说。“什么夫妻。”婵娟不屑地撇嘴,顾着赵岳是龚春琳的契兄,把‘狗男女’三个字忍在喉咙里。龚春琳道:“我契兄准备娶她为妻。”“啊!”婵娟吃惊地张大嘴,“她可是个寡妇!”“那又怎样?去洗啦,明天正式在学堂里教学,早点睡!”龚春琳把她推进厨房。婵娟边嘀咕边打水,想不通赵岳怎么会娶朱褀为妻,以朱褀的出身纳她为妾也就够了。“赵官人是不是哄她的?反正也不会带她去京里,随他怎么说也没人戳穿。”婵娟撵着龚春琳问。“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是真是假,慢慢瞧着不就知道了。”龚春琳头痛。四月二十三,晴昨天晚上,龚春琳和孩子们说好,洗干净头脸正式在学堂里上课。一大早孩子们果然收拾得比往常干净许多,龚春琳还不放心,挨个检查仪表。耳朵后面,指甲缝里,夏天孩子好动,特别容易有汗味,要他们从今儿起天天洗澡,务必要在那一日表现得优越。她虽然面对的是讲台下的孩子,实际上讲给旁边围观的家长听。这段时间,天天在龚家开怀地大吃鱼肉,孩子们把龚春琳的话当圣旨一般,连声答应。接着,婵娟走上台,向龚春琳展示自己这些天的成果。在她的‘淫威’之下,成绩卓越。首先兰兰领唱,然后各声部一一呼应。围观的家长没想到只会捣乱胡闹的孩子也能表现得如此出色,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