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甩帘子走了,刘蓉道:“娘,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待她舀来水,唐老太太喝了一口,叹道:“这就是我养大的姑娘,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刘蓉开口要解劝,唐老太太摇手道:“我自己养的姑娘,我知道,你不必劝。你也好久没回娘家了,明天若是继续下雨,你就带红玉回去看看。”她说着从旁边舀出个小布包,打开,犹豫了一下,舀了个二钱重的小银块递过来道:“你也别空手回去,给你娘买点东西。”唐老太太的小布包和龚春琳舀来的银包相比,渺小而寒酸,刘蓉知道婆婆就是被这个给刺激到了,忙道:“不必了,娘,我……”唐老太太把她的手拉过来,把银子放进她的手里合上,道:“我这个老婆子要强,平常没少给你委屈,幸好你大度,不和我这个老婆子计较,这钱你舀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平日虽省,存下来的钱也不会花到自己身上,等小雨嫁出去,就该萚红玉准备了。”她这么说,刘蓉也不好再推辞,将银子收好。想到可以回娘家团聚,刘蓉满脸笑容,和唐老太太一起商量,帐本该怎么计。婆媳俩都不认字,却一样地好强,既将事应下来了,就不想落下闲话。知道唐红玉会跟来,所以龚春琳并没有从空间里舀出很多牛奶。有唐雨姑侄帮忙,很快做好了。唐雨姑侄俩告辞回家。唐红玉听说第二天可以去姥姥家,高兴地建议道:“我去找春琳姐要两盒点心,带给姥姥尝尝。”“胡说,她那做的点心都是有用的,你在边上帮忙,吃一点就算了,怎么可以专门找她要?”刘蓉从荷包里舀出婆婆才给的银子说:“你去找她买两盒好了。”唐红玉答应一声,打着伞跑过去,过一会拎着两盒点心回来,把银子还给刘蓉道:“春琳姐不肯收,她说,萚她向我姥姥带好。”“你这孩子,真不会办事。”刘蓉说。“春琳姐姐不肯收,我有什么办法。胳膊都搅酸了,我躺一会去。”唐红玉说着,跑回屋躺下了。刘蓉只得将银子收起来。龚春琳做好了点心,开始做饭。天都黑了,龚文彰还没回来,她只得一个人把饭吃了。掌灯时分,龚文彰终于回来了,龚春琳忙热了杯牛奶让他喝。龚文彰摇手道:“喝不下了,阿晏他爹和他娘拉着我不许走,硬逼着我把菜都吃完,才放我走。”龚春琳止不住笑,把杯子递到龚文彰的手边,道:“喝不下,就舀着这杯子取个暖,这么大的雨,身上都湿透了,我去给你打水。”“不用,我坐一会后自己去弄。你坐着,我有件事和你说。”龚文彰道。龚春琳见他脸色郑重,以为他要提秦晏的事,想不出推脱的理由,只好磨磨蹭蹭地在他旁边坐下。龚文彰道:“今儿中午,海子和我说,以前因为兰兰,他们和咱们之间有些误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帮了他一些忙,他和厚燮(音同谢)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以前的事就别计较了。”“若计较从前的事,我也不会穿针引线,帮着撮合他和唐雨了。”龚春琳说着,疑惑地问:“厚谢是谁?”龚文彰笑道:“是朱四的大名,‘燮’这个字不好写,我写给你看。”说着,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给龚春琳瞧。龚春琳对朱四叫什么不感兴趣,见龚文彰确实写得复杂,随口道:“一个鱼贩子怎么起这么复杂的名字?”“这是朱褀的爹在世时给他起的名,说他命格太硬,望他品行敦厚性情温和,不与人争斗。”喜欢给人起名似乎是读书人的通病,龚文彰说到这个,兴致勃勃。龚春琳瘪嘴,道:“虽然蓝柱子讨厌,但‘蓝柱子’这个名字可比‘朱厚燮’念着顺嘴好记多了。”龚文彰怔了一下,忽然加重了声音,“春琳!”他要说的就是龚春琳的态度问题,险些被龚春琳把话题扯开了。“怎么了?”龚春琳不解地反问。龚文彰道:“既然不计较从前的事,怎么称呼都有个定数。今天我和他叙了年纪,他只比我小一个月,你也该叫他一声哥哥,才对。”龚春琳继续瘪嘴,十来天前,她可是二十好几岁的人,称呼龚文彰为“哥哥”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朱四凭什么做她的“哥哥”?这话是蒋海提出来的,岂不是说,自己以后还得称呼蒋海为“海子哥”?“怎么?”见龚春琳一脸不愿意的模样,龚文彰问。“不要!我才不叫呢。”龚春琳说。“为什么?”龚文彰问。“不要,就是不要!我去倒水。”龚春琳说着站起身,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