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般的大手随意一挥,旁边一张沉重的楠木赌桌竟被他单手掀翻!
“哐当!”
赌桌连同上面的筹码、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彻底镇住了场面。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黑牛吸引时,两队人马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分流而出。
一队由赵平带领,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神情冷静得像是在自家书房散步。
他无视周围的混乱,径首走向赌场的账房和金库方向,身后跟着的兄弟们动作干练,目标明确。
另一队则由山鸡率领。他嘴里叼着根牙签,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步走到那个吓傻了的管事面前,拍了拍他的脸,笑嘻嘻地说道:
“别紧张嘛,朋友。我们鸿兴会过来查查账,今晚全场消费,由陈会长买单。”
“你,带我们去金库看看,配合得好,明天你还在这儿当差,不过是给我们鸿兴会当差,怎么样,升职加薪哦。”
管事看着山鸡那张笑脸,又瞥了一眼旁边如同魔神降世的黑牛,双腿一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升职加薪?这他妈是来索命的!
不到十分钟,赌场的金库被打开,一箱箱码放整齐的大洋和金条被镇武堂的弟兄们流水般搬上卡车。赵平拿着账本,仔细核对着每一笔流水,确保没有遗漏。
黑牛则像一尊门神,堵在门口,任何企图反抗或逃跑的人,都会被他用最首接的方式打断一条腿,扔回大厅。
整个过程,暴力、高效,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秩序感。
这一夜,上海滩数十个属于张啸林的烟馆、舞厅、公司,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黑牛负责用暴力破门,山鸡负责用手段撬开嘴巴,赵平负责用算盘清点家产。
张啸林经营多年的金融帝国,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被鸿兴会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无情地肢解、吞噬。
夜色更深,寒风如刀。
一列由二十几辆轿车和卡车组成的黑色车队,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影中的巨蟒,无声地滑入了法租界的街道。
没有鸣笛,没有喧哗。
只有引擎低沉的咆哮和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微摩擦声。
为首的一辆福特重卡驾驶室内,陈枭亲自握着方向盘,他的眼神平静如深渊,倒映着前方路灯昏黄的光。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作战服,让他与这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坐在副驾驶的,是沉默如铁的大山。他怀里抱着一支冲锋枪,手指有节奏地在枪身上轻轻敲击着,那是八极拳发力的法门,也是他平复杀意的方式。
“大山。”陈枭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在。”
“一会儿进去,钱西海要活的,我有话问他。”陈枭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张啸林,我要他死得明明白白。”
“明白。”大山吐出两个字,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杀人对他而言,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陈枭不再说话,只是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