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地退壳上膛,嘴里骂骂咧咧
“老子打的是他胸口,谁知道这破枪不准,打到他脑袋上去了。
他娘的,这枪法,还不如周至司令当年教咱们的十分之一。”
艰苦的战斗中,这种带着黑色幽默的调侃,成了战士们唯一的放松方式。
敌人的第八次进攻,又一次被打退了。阵地前,留下了上百具尸体,将原本黄色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然而,一连的战士们却笑不出来。
张大彪靠在战壕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一块弹片削掉了他半只耳朵
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染红了衣领,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
他环视着自己的阵地。战壕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连队的弟兄
有的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更多的人则是在痛苦地呻吟。
指导员赵文秀正带着卫生员,在伤员中穿梭。
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此刻正撕开自己的衬衫,为一个被弹片划开肚子的年轻战士包扎。
“别……别浪费了……指导员……”那年轻战士的嘴唇已经发白
气若游丝,“给……给我一颗手榴弹……我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赵文秀的眼圈红了,他死死地按住战士的伤口
声音嘶哑:“别说胡话!你会没事的!援军……援军马上就到了!”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报告连长!”一排长跑了过来,他的胳膊上缠着布条,脸色苍白
“全连还能动弹的,不到六十人了。子弹……每人平均不到十发,手榴弹……只剩下最后两箱了。”
六十人。
张大彪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一个上午,他的连队就损失了一半。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敌人的炮火,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猛烈了。
他们似乎是在为下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