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拎着野猪肉往屯东头走,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p,a¨o¨p^a?o¨z*w~w_.-c/o,m+
这块后腿肉是他特意留的,足有十五六斤重,用油纸包了又包。
路过供销社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于子明家肯定不缺酒,但绝不会收他钱。
屯东头的房子比西头更密集些,于家那三间土坯房夹在两棵大柳树中间,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
王谦刚拐进院门,一条黑影就"嗖"地蹿到链子尽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黑子!"王谦脱口而出,嗓子眼突然发紧。
那是一条纯黑的东北猎犬,壮实得像头小豹子,胸口一撮白毛像月牙似的。
上辈子这狗跟着他和于子明在林场出生入死,曾经独自拖住一头受伤的野猪,为他们争取了装弹时间。
黑子歪着头,警惕地打量着陌生人,鼻子不停抽动。
王谦慢慢蹲下,伸出手:"过来,小子。"
"谁啊?"屋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门帘一掀,钻出个瘦高少年,十六七岁模样,乱蓬蓬的头发支棱着,棉袄扣子都没系好。
于子明。
活生生的于子明。
王谦的膝盖突然发软。
上辈子最后一次见这家伙,正是在自己退休前的酒桌上。
也快要六十岁的于子明拍着桌子对他儿子吼:"记着!你们谦大爷没儿没女,将来老了你们得轮流伺候!"
"谦哥?"于子明揉揉眼睛,"大清早的..."
"给你送肉。"王谦举起油纸包,"野猪后腿。"
于子明眼睛一亮,趿拉着棉鞋跑过来,链子哗啦作响。
黑子见状叫得更凶了,前爪把雪地刨出个坑。
"闭嘴!"于子明踹了狗窝一脚,黑子立刻蔫了,夹着尾巴钻回窝里,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王谦差点笑出声。
谁能想到这条怂狗日后会成为牙狗屯最厉害的头狗?
"真野猪肉?"于子明接过油纸包,凑近闻了闻,"听说你刀猎了头炮卵子?我还当是瞎传呢!"
"进屋说。"王谦搓着手,"冻死了。"
于子明家的格局和王家差不多,但更乱。
炕上的被子团成一团,地上散落着几个苞谷棒子。
灶台上炖着酸菜,香味勾得王谦肚子咕咕叫——在姑姑家那顿早就消化完了。
"你爹呢?"王谦问。
"林场呗。"于子明把肉扔到碗柜上,从炕席底下摸出半包"大前门","来一根?"
王谦摇摇头。
上辈子他抽烟凶得很,这辈子不想再碰了。
于子明自己点上一根,美美吸了一口:"说说,咋弄死的野猪?"
王谦简略说了经过,隐去了重生的事。
于子明听得眼睛发直,烟灰掉在棉裤上都没察觉。
"牛逼!"他一拍炕桌,"我就说嘛,屯里小年轻就数你最有种!"
王谦笑了笑,目光扫到墙上挂着的弹弓——那是用汽车内胎做的,上辈子于子明号称"弹弓王",三十米内能打中松鼠眼睛。
"黑子多大了?"王谦突然问。
"两岁半。"于子明吐了个烟圈,"咋,相中了?"
"看着挺灵性。"
"灵个屁!"于子明撇嘴,"以前见着兔子都哆嗦。要不是我爹拦着,早炖了。"
王谦心里暗笑。
上辈子黑子第一次出猎就逮着只狐狸,把于子明他爹惊得差点摔了旱烟袋。
"我弄了点子弹。"王谦压低声音,从兜里摸出那五颗步枪弹,"可惜没枪。~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
于子明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日!哪搞的?"
"别管。有门路搞枪不?"
于子明抓耳挠腮:"难。自打前年林场丢枪,查得可严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老周头那有把土枪..."
"我知道。"王谦摆摆手。
老周头的土枪是打铁砂的,三十米外连兔子都打不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灶台上的酸菜锅"咕嘟"作响,黑子在院里突然叫了两声。
"要不..."于子明掐灭烟,"咱们下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