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的冰川水正是这种带着沙砾味的冰凉。钟华弯腰捡起从秤盘缝隙掉落的东西:一枚1994年的火车纽扣,纽扣背面刻着的工号,和他父亲当年在铁路医院的职工编号完全相同。
\"该走了。\"阿玉的声音带着水汽,她指着秤盘上逐渐消失的铅笔字。最后一笔\"家\"的捺画正在变成一道光,光的尽头站着个穿铁路制服的男人,手里拎着和母亲陪嫁木箱同款的帆布包。男人转身时,包带磨损的地方露出棉线,颜色和阿玉此刻围裙的滚边一致。
当施工队的推土机碾过候车室地砖,钟华怀里的行李秤指针突然停在14.6kg——恰好是两人登山包的总重量。锈迹斑斑的刻度盘上,1994年的铅笔字虽然消失,却在铁皮里留下了永久的压痕,像极了他们旅行日志里,用铅笔描过的滇藏线全程海拔图。而秤盘边缘的铜角凹痕里,不知何时嵌进了半片银杏叶,叶面上的脉络,正以雨崩冰湖融水的流速,缓缓晕染出\"家\"字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