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分毫不差。怀表的指针停在十点十七分,正是他出生的时刻。
突然,安全帽里的灰烬螺旋开始发光。不是火光,而是那种涠洲岛海水漫过珊瑚时的幽蓝荧光。螺旋的中心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阿玉凑近细看,发现是用火柴梗刻的两个字:\"等你\"。字体是钟华熟悉的祖父笔迹,和航海日志里记录潮汐表的钢笔字如出一辙。
陈默下意识想摸,手指刚碰到荧光就像被烫到般缩回。那光不是热的,而是种潮湿的凉意,像纳木错清晨的空气。钟华突然想起祖父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猎户座的光走到地球时,记得去看看老宅的屋檐。\"
此刻,老候车室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的霓虹灯正次第亮起。阿玉把代表参宿七的火柴轻轻放在螺旋中心,火苗熄灭后的磷面突然映出倒影——不是她的脸,而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人,正站在老宅的屋檐下,手里拿着同样的火柴盒,对着猎户座的方向微笑。
\"那是......\"阿玉的声音颤抖起来。钟华看着倒影里女人的眉眼,和祖母年轻时的照片完全重合。而她身后的屋檐轮廓,正是火柴灰烬聚成的螺旋开口形状。
铁盒底部突然滑出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1989.11.17,猎户座最亮的夜,把星图留给未来的人。\"日期下方画着个火柴盒,盒盖上的月亮图案和眼前这个分毫不差。阿玉想起在涠洲岛捡到的贝壳,内侧也有类似的天然纹路,像谁用月光刻下的密码。
施工队的队长在远处喊着收工,陈默把安全帽里的火柴和灰烬小心地装回铁盒。钟华扣上盒盖时,听见轻微的\"咔哒\"声,像怀表齿轮咬合的声响。阿玉抬头看向窗外,猎户座刚好从楼群间隙升起,参宿四的位置正对着钟家老宅的方向,星光穿过640年的时空,恰好落在铁盒的锈迹上。
他们走出候车室时,陈默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是不是有铃铛声?\"
夜风穿过未完工的站台,确实传来若有若无的叮当声,和敦煌沙漠的驼铃、火柴火苗里的回响、以及祖父航海日志里记录的潮汐声,在此刻的晚风中,汇成了同一种节奏。阿玉握紧钟华的手,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那根燃烧过的火柴梗残留的余温,惊人地相似。
铁盒在钟华的背包里轻轻晃动,像个装着星辰碎片的容器。远处的城市灯火中,猎户座正缓缓上升,参宿四的红光透过背包布料,在地面投下细小的光斑——那光斑的形状,恰似他们在涠洲岛捡到的海螺,在退潮时被月光照亮的螺旋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