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棠的声音重新变得凝实,却透出前所未有的虚弱。
“之后由我来落符。”“好……你痛不痛?”阮棉哽咽道。“没什么……师姐放心。”可谁都能听出是在逞强。阮棉抿紧了嘴唇。她站在火海之侧,泪水奔涌。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跳动声传来。一枚玉扳指从火树中滚出,最终停靠在阮棉脚边。“储物戒里什么都有,师姐随意取用。”“嗯。”阮棉一边抹掉眼泪一边蹲下来,从储物戒中找出需要的工具。大火熊熊燃烧,阮棉不必问,就知道楚玉棠在受何等煎熬。她咬牙落笔,想尽快按圣女的嘱咐把她画出来,可才第二笔就用力不稳,在符布上印下扩大的墨点。“师妹,水墨画没法写实……”阮棉手指发抖,满身冷汗,“我……我好像没法把你原本的样子画出来……”“无妨。”圣女的声音从火海中传来,她语调温柔,含着安抚,“塑身符只需其神不需其形。师姐,你不也已明白,符便是镌刻灵流的画么?”“就如你曾画过的那株贴梗海棠……将你心中的我描绘便好。”“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我便是什么样的人。”阮棉微愣。忽然,她感到了如同被庞大的海面压下般的沉重,呼吸微窒。佛说,种果得果。她……是在将楚玉棠种下么?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唤回了阮棉的思绪,她赶紧甩甩脑袋把奇怪的感觉清除,专心画起画来。没有时间给她胡思乱想,必须快点!当冷汗把全身的衣裳都浸湿,阮棉终于在符布上画完了一张和圣女等身大的画像。画中女子美丽动人,神色温柔,眼中似落星光,她的身姿挺拔贵气,一身光华耀眼夺目,似要将人灼伤。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她唇角的弧度透出点意味深长的调笑,让她也像微眯着眼的笑面虎。并不柔弱可欺,而是十分不好惹,既显露出圣女的庄严,也透出身居高位的威色。是个一看就很强大的人。“师妹,我画好了!”阮棉来不及多欣赏一秒,她忙不叠擡头,“接下来要怎么做?”火树深处传来声音:“交给我就好。”被烧得发烫的灵流涌过来,以风托起那张符布。下一刻,纯白的灵光亮起,从方才起就一直流转在空中的符文汇集于符布上,它们融入布上线条的每一寸,随后带着墨一起从布上脱离,飞向火海。一树火花繁星摇曳,原本张扬的枝条扭曲着将自己束缚,锁入符文与墨线构筑的囚牢,渐渐凝出修长的人形来。阮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一切,宛如见证了一个人的诞生。最终,当所有的火星皆被收敛入人形之炉,楚玉棠重新走入了阮棉的世界。果真与她心中的圣女一模一样。阮棉发僵的身体终于松了那条紧绷的弦,她立刻擡步奔跑到圣女身前,伸手想抱住她,却在半空中猛然一僵。那双手收了回来,于此同时,阮棉的眼泪再度冲出眼眶:“师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不痛。”圣女露出了微笑,她伸手,轻轻握住了阮棉收回的手腕。随后,将那只手擡起,轻轻复上她的脸颊。“师姐,你不摸一摸么?”圣女垂着眼睫,静静凝视她,“你亲手铸出的我。”阮棉一愣。不等阮棉回应,圣女就带着她的手指,轻缓地一一抚过她的眉骨、眼睫、鼻梁、双唇……手下所触的肌肤滚烫,长眉与睫羽轻柔。阮棉的手指颤抖起来。“师姐,这是你希望的样子么?”楚玉棠微笑着t望入阮棉的双眸。阮棉咽了咽口水,忽然感到有些慌。她点点头:“是。”看到阮棉眼中的慌乱,楚玉棠笑容加深了。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会得到更多的偏爱。他要阮棉为他塑形,便是要她将他的一部分视为她的造物。??幻?想t¤e姬¤× {μ追]?±最?]新|`:章′节{这样,她便更难以放下。所有能想到的手段,他都用尽了。“那就好。”楚玉棠放开了阮棉的手,却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下,而是转而贴上阮棉的眼尾。他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师姐,别哭了。我没事。”“可你为了救我,遭那么大的罪……”一被安慰,阮棉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师姐是在愧疚么?”圣女的语调更轻了些,“可若被诅咒的是我,师姐也会想办法救我吧。”“我不会死,由我来承受一时的痛,比你死去的结果要好太多。”“又或是,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