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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孔,先是微微一缩。
随即,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有,难以置信。
有,积压了八年的怨。
有,无尽的委屈。
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的嘴唇在颤抖。
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她想要站起来。
她想要像从前一样扑到我的怀里。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那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
我看着她,心中那根 “愧疚”的刺,狠狠地又扎了一下。
我缓缓地向她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我走到她的面前,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姑娘,”我开口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你是在等我吗?”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她那即将喷发的火山之上。
她眼中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刺骨的失望。
她看着我,看着我这张,她思念了八年的脸,看着我眼中那份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疏离。
她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自嘲。
“是啊。”她缓缓地靠回椅背,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我在等一个故人。”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林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都像针扎在我的心上。
她,在怪我。
怪我,这八年杳无音信。
怪我,此刻,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我,无言以对。
因为,她怪的都对。
茶馆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邻桌茶客的谈笑声,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声,不时地传过来,显得格外的刺耳。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星隐谷……还好吗?”我问。
问出这句话,我的心揪了一下。
“好,也不好。”柳如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当年,你走后。联盟死伤惨重。李玄风前辈剑心受损,闭了死关。志诚大师佛心蒙尘回了白马寺,再未出世。青城……也元气大伤。”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我却能从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感受到她心中,那压抑着的巨大的悲痛。
“清玄观,”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秋云师姐接了你的观主之位。她做得很好。将观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凌师弟在你走后第三年,便一个人下了山。他说要去走一走你曾经走过的路。这些年,偶尔会寄回书信报一声平安。”
“陈默师弟依旧守着他的药圃。只是变得更沉默了。他炼的丹药效越来越好。只是,再也炼不出能治‘心病’的药。”
“秋燕师妹……她,恨你。”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恨你,不告而别。她恨你,将所有的担子都丢给了我们。”
“所以,她也走了。去了东海,说是要去找那头玄冥巨鳌的后代练剑。”
我静静地听着。
我的手,在桌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指甲,早已刺破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那你呢?”我看着她,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还好吗?”
柳如烟,没有回答。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中,那层坚冰般的外壳,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滴在了,那杯早已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