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瑞听到这里,指责苏锦大骂道:“让我父亲杀我,这事亏你说得出口!”
沈放却点头道:“此计甚好。”
范瑞怒道:“好什么好,她这是要我死!”
沈放道:“你按她说的去做。”
“不做!这样是死路一条!我还是逃吧!逃命的话,得有银子,现在谁愿意给我银子?我该找谁?”他一边说一边往小巷外走,但被沈放拦住。
沈放厉声道:“回去,让范侯爷把你五花大绑,送上朝廷,说你杀了一个歌女细作,求皇上降罪!”
范瑞扬长脖子激动嚷道:“我不去,我不去!”
沈放一巴掌打在范瑞脸上,喝道:“这是在救你!”
范瑞捂脸委屈道:“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
苏锦叹气道:“如果你发现雪儿是漠北的奸细,觉得被欺骗了,一怒之下杀了她,哪里需要负刑罚,这是为国除害啊!”
范瑞满脸的表情凝固,惊愕地眨眨眼睛:“你说什么?这,这,这都行?”
苏锦道:“为什么不行?你承认杀人,让范侯爷再上演一场大义灭亲,当众拿刀砍你--”
范瑞惊道:“万一父亲真砍,我岂不是被砍死?”
苏锦狡黠一笑,露出来的牙齿洁白,纯真得如同一朵莲花:“范侯爷人缘极好,肯定关系好的同僚出来阻止,你不就死不成吗?”
范瑞不是笨蛋,先前不得章法,不过是因为死了人,死的又是他心爱之人,身陷其中,脑袋混乱至极,才一时无法理解苏锦的计谋。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他沉默着想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亮起来。
他整了整衣服,神色严肃地向苏锦作揖道:“多谢苏大小姐的指点,范瑞这就安排。假如范瑞以及范府逃过这一劫,必定感激不尽,以余生来报。”
他转身想走,苏锦叫住他:“最好能有跟范侯爷关系不好的人,上奏皇上,要求对范家满门抄斩,诛九族!”
范瑞的瞳孔在恐惧支撑下,瞬间睁大。
苏锦一字一顿道:“只有对范家下死手,范家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范瑞浑身一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向苏锦一躬身道:“范瑞明白了,多谢。”
苏锦看着范瑞的背影,本来是阴柔儒雅的贵公子,此刻变得坚强硬朗起来。
眼前身影一晃,沈放那张沉冷的面孔出现在面前,他斜眼看着苏锦,把玩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淡淡道:“没想到在乡下长大的苏大小姐,对人性的把握,对人心的谋算,对朝政的理解,居然可抵上一个在朝多年的大臣,此前真是小看你了。”
苏锦知道他语言中的讥讽,还有试探与警惕。
她微微一笑,用很无辜的表情说:“小侯爷过奖了。家父常年在朝为官,耳濡目染,多少懂点朝政谋算。”
“你好像回京不到两个月,这耳濡目染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可你两个妹妹,尤其是苏婉如,深得相国喜欢,为何就没有你半分谋算?”
“舍妹兴趣在琴棋书画上,对朝政之事不感兴趣。”
“所以,今天她才稀里糊涂地当众弹了禁曲,以至于差点被治罪?”
苏锦故意面露羞赧之色,说:“舍妹单纯,想必被人骗了。”
沈放唇边抿出一抹深意的笑容,说:“你妹妹是真的单纯了,但你这个姐姐,可不简单!”
他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带着逼迫感:“苏锦,别以为本侯爷跟苏婉如一样被你蒙在鼓里。范瑞什么都跟我说了,这首凉州词是你千方百计跟他要回去,结果最后却落在苏婉如手里。苏婉如看着要在春日宴上出风头了,谁知道现在万劫不复。你别告诉我你这件事情上很无辜!”
苏锦睁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微微撅起嘴唇,很委屈地说:“我确实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侯爷怎么把我想得这般阴毒!我在相府里,可是举步维艰!”
沈放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苏锦的脸庞,他不动声色地凝看着,苏锦那无辜懵懂的笑容也维持着。
默默的对视中,沈放率先移开视线,手中的匕首突然从苏锦面前掠过。
苏锦吓得魂都要飞了,沈放不会真的杀她吧?
等她回过神来,只听到嗤的一声响,沈放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她身后那堵青砖围墙之中。
她鬓边的一缕头发飘然落下。
沈放伸手接住,摊开送到苏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