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雾滚滚,阴风阵阵,天地间仿佛有闷雷在酝酿,又好似有千万匹被套上缰绳的野马,扬着前蹄,随时准备蓄势奔出。
沉寂了良久,直到一声炸响传来。
红发的妖怪从河底冲出,结实的肌肤上还带着点点淤泥,样貌狼狈不堪。
他表情阴冷,像是在努力压制内心沉默的愤怒。
天上的卷帘大将,哪怕被贬黜到凡间为妖,那也不是人间的凡夫俗子能相提并论的。
可今日偏偏被人当了猴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举目望去,天地寥寥,哪里还有张宁的人影?
手臂上的青筋格外狰狞,河妖斜眼一瞥,只见一旁岸边拴在树上的马匹正昂首惊慌四顾。
下一刻。
血雾爆散,只留下飞散的碎肉,混着被撕碎的马鞍皮革,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冷哼一声,河妖取了还浮在河面上的九个骷髅,正欲转身回到河底。
却见岸边的泥地上用刀刻着一行字。
“流沙弱水,何以自渡其身?”
河妖表情一怔。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有风和浪昭示着世界的运行。
良久之后,他终于卸去那副凶恶脸孔,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罢罢罢!算我认栽!”
.........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
过了流沙河,又翻过三个年头。
张宁历遍青山绿水,看尽野草闲花,徒步在无人荒郊行走。
这年秋日。
终行至一小庄,见了些人烟。
“葫芦庄?”
张宁看了眼庄门口挂着的牌匾,又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没想起这葫芦庄是什么特别地标。
“晓行夜往,已有三个春秋不见人家。
想我这几年,每日脏了便用溪水清洗身体,饿了就摘山里野果充饥,时不时打些野味,今天在此借宿一晚也无妨。”
这么想着,张宁上前几步,在木门上轻轻叩了叩。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张宁初时没见到人影,微微低头,才看见开门的原来是个六七岁的小女童。
女童穿着红花布薄袄,仰起头,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张宁。
四目相对。
女童先是怔了半晌,小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慢放了一般。
惊愕、撇嘴、闭眼。
最后哇哇大哭起来。
门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葫芦庄里管事的大人急急忙忙赶来。
来者估摸是名山中樵子,此时正值秋日,他却穿着白色汗衫,黝黑的膀子上还有亮津津的汗水,似乎才从山上回来没多久。
一把抱起地上女童,上下打量了几眼张宁,对方眼中顿时露出警惕之色,顺手抄起一旁的柴火就要打。
“你是何处来的野人,径闯我私家宅院!”
也难怪对方反应会如此之大。
张宁这几年日夜奔波,面容憔悴,头发疯涨,浓密的胡子布满了大半张脸,看上去毫无人形,不是野人又是什么?
被这样一个野人惊吓了女儿,樵夫自然是惊怒不已。
免得自己动起手来误会继续加深,张宁忙伸手制止道:
“且慢!我本过路行人,自东土大唐而来,寻访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无意冲撞了你家,但绝对不是什么山里野人。”
“果真是东土大唐来的老爷?”
樵夫收了手,但面上仍有些惊疑不定。
无奈,张宁在已经有些破旧的布包中翻找了一番,找出过所和公验,朝樵夫递了过去。
只是草草扫了一眼,那人便将东西归还回来,赶忙作揖赔礼道:
“是我等粗鄙了,老爷莫怪。”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的推让,拉拉扯扯的进了屋,只留下女童一个人呆呆愣在原地,眼中满是迷茫。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爹爹为什么会突然把那浑身长满毛发的怪人请进屋。
烧了热汤,洗浴了一番,樵夫又喊来老妈妈为张宁剃发。
就在这时,已经有数年没发布过任务的逆袭系统传来了动静。
古朴绘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在红尘仙的上一个任务中,你积攒了千两白银的家财。】
【现开启长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