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假如说,陆怀瑾知道他这些日子和谁在一起,那么当中的男性,就只有楚聿。
被陆怀瑾调动起来的冲动情绪尚未完全褪去,沈伶舟踏上了前往观澜一品的公交车。
可到了楚聿楼下,脚底又像被黏住了般,似乎是被冷风吹醒了几分。
沈伶舟擡起头,视线悠长穿过昏暗,落在楚聿家的窗户上。
屋里似乎只开了光线不是很明朗的壁灯,相较于其他人家的灯光璀璨,他家倒显出几分荒凉。
沈伶舟在他家楼下站了许久,缓缓转过身。
就算得到了答案又能怎样呢。
就像在巴布这件事上,他虽没直接看到结果,可以前和陆怀瑾在一起时,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同样出身高贵的人对着陆怀瑾摇尾谄媚,权力的可怕,他早就见识过。
沈伶舟裹了裹身上的旧棉服,双手露在外面太久,有些冷了。
他将手揣进口袋,无意间,又摸到了那只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幸运草发卡。
上面的幸运草是立体的橡胶制成的,在这之前,沈伶舟还想过巴布戴着这只小发卡,幸运草在头顶摇摇摆摆的样子。
这只骄傲的小狗,肯定也会得意的不行。
另一边,陆怀瑾的豪宅。
“王姨,麻烦你把沈伶舟之前住的房间打扫出来,天气好的话被褥也晒一晒。”陆怀瑾的用词是礼貌,语气却是颐指气使的。
王姨抿着唇,黑亮的眉头深深蹙作一团。
良久,她鼓起勇气:
“陆先生,小舟是要回来住么。”
陆怀瑾头也不擡,翻着白天的会议记录:
“那你倒是告诉我,他还能去哪。”
王姨眉间蹙得更深了,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鞠了一躬。
王姨一走,陆怀瑾从会议记录中擡起眼眸。
沈伶舟留了字条离开那天,他心中也是这样嘲弄地想过:
沈伶舟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呢,一点生存能力也没有又找不到工作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要丧家犬一样回来乞求他的收留和施舍。
他以为最多三天。
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偏离他的预想轨道。
沈伶舟没有回来,短信也没有一条,就好像他真是那种果决利落的人。
那一段时间陆怀瑾的下属都进入紧急戒备状态,他们都在说,不知道是不是公司运营出了问题,陆总最近脾气很差,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人人自顾不暇,甚至有几位为公司忠心耿耿多年的老员工受不了压力主动提了辞职。
陆怀瑾家里的保姆们也是一样的感受。
他的司机以前还能没事和他闲聊两句,就算他不想回答也只是装作没听见,对着工作记录看得认真。
可这段时间,司机再找他搭话,他也只会冷冷道“闭嘴”,然后对着车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三个多月后,陆怀瑾收到了沈伶舟的转账记录。
那时候他正和华钰莹在餐厅用餐,他倒不是真想和华钰莹建立无聊的感情,只是做也得做给双方家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梆子看。
看着对面的女人,心情依然蒙着一层暴雨来临前夕的乌云。
直到收到了沈伶舟的短信。
那一刻,陆怀瑾清楚感受到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甚至连他对面的女人都看着顺眼了不少。
但他并没有回,因为他了解沈伶舟的性格,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收到他更多的短信。
可这一次,事情的发展依然超脱了他的预想。
……
沈伶舟望着手中的幸运草发卡,鼻根酸得厉害,双眼蒙上一层朦胧水汽。
爸爸很讨厌他哭,说家里过不好都是他把好运气哭走的;
楚聿也不喜欢他哭,总会说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或事哭。
可巴布值得,虽然它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狗,可真正的朋友不需要用多么动听的美言来维持友谊,只要一个眼神,你懂我也懂,它甚至不需要是个人。
哭是因为,对巴布的不舍,以及明知道巴布是如何惨死,始作俑者又是谁,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张口骂他一句人渣。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当初没能和球球好好告别的心情,在这一刻伴随着巴布的离去,一并开闸泄洪。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节奏的脚步声,沈伶舟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后衣领被人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