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地道:“我要下车。”
但凡再等一秒,眼泪都可能会掉出来。
最终如愿她所愿,车门咔哒一声打开,她几乎是逃了出来,趔趄蹒跚。
姚希强装淡定,拍了拍亭子,想要叫醒睡眼惺忪的门卫大爷。
收音机播放的大概是同一个广播,女播报员声音激昂,背景音是齐鸣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让我们一起告别过去,迎接美好的二零二五!”
终于大爷醒了过来,连忙打开了校门。
“五、四、三、二、一——元旦快乐!”
姚希尽量维持着平稳步幅,一直向前走,突然身后亮起了满散而明亮的灯光。
她摸了摸颊上的湿凉,心想,这样算不算是在一起过了年。
—
时间过得飞快,支教生活接近尾声。
今年三月份,南大会来一批新的大学生做支教老师,接过上一届学长手中的接力棒。
他们大概互不相识,但会以同样的形象存在于学生们的记忆里。
经过数门课程和试卷的狂轰乱炸,终于迎来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早在考试的前一天,南大领导就在支教群里发下了通知,要求支教队伍在一个星期内集体返回南川。
看在他们已经是岭北“老油条”的份上,导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们这几天在附近放风,缓解一下期末周的压力。
考试时间一共三天,英语考试安排在了最后一场,收卷铃打响后,姚希抱着卷子走出考场,看见整个校园热闹非凡,欢呼雀跃得明媚了起来。
走廊和操场学生密密麻麻凑成堆,一有老师经过便上前祈求手下留情。
“这次的题是姚老师出的吗,真的好难啊,我差点就没做完。”
“一点都不难,我提前半小时就把卷子写完啦!”
“你好厉害,我小作文不但没写完,还跑题了。”
“0.0什么小作文?”
卷子送到各个办公室装订成册,再分发到各个老师手里,可以带回去批改,最后到学校统一登记分数。
初三的英语老师人数短缺,姚希一个人就分到了三个班的卷子。
她刚刚抱着卷子离开教学楼,后背便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
脏兮兮的篮球十分眼熟,姚希拾了起来,转身看见从不远处跑来的人:“这是你的球吗?”
王一鸣在她面前刹住车,接过球时小声说了一句:“老师,学校外面有人找您。”
姚希几乎是跑向了校门,果然看见了车子停在墙后,露出了银色的一角。
她压下一阵心悸,缓慢挪向那里,直到看清车尾挂着的南a车牌,绷直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
……
车内只有刘秘书一人,姚兴望半个月前就回了南川,听说是有急事。
“小希,你爸爸已经帮你安排好行程了,到南川后你暂时在叔叔家住下,不用担心家里人……”
让刘秘书留下,估计是怕她临时反悔。
姚希甚至没有抬眸,直接了当地道:“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我答应也不过是因为妈妈和小翼。”
雷婉姿待她视若己出,对小翼来说这更是无妄之灾。
“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她道。
刘秘书没想到途中生变,扶了扶眼镜:“你说吧,我会尽可能地帮你。”
这几天姚希一直在想,怎样才算是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岭中初三年级三班,有一个叫刘芳菲的学生,她这个学期退学了,请您一定要资助她把书念完。”
“资助金一定不要经她家里人的手,她妈妈生病了需要住院治疗,能让她们一起去南川生活最好不过。”
她白日想,夜里想,发现自己能做的寥寥无几。
很快刘秘书就拨通了电话,在附近的打印店打印好了资料,到她手上总共不到一个小时,纸张还是热乎的。
刘秘书递来了一支钢笔:“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落笔后,姚希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切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锈迹斑驳的栅栏旁,峻拔的身影一闪而过,小臂的刺青显眼得如同掉在宣纸上的墨汁。
下车后,刘秘书仍不忘安慰她:“小希,新西兰温暖湿润,一定会比岭北更合你的心意。”
那里被称为上帝遗忘的后花园。
“可是,叔叔,”姚希痴痴地问道,“那里也会下雪吗?”
—
冬天没有过去,夜还在慢慢变长。
他们从见面、上车、到卧室前,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会有人知道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