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看到她刚醒来的样子,莫名想起了那个笨拙摇摆的雪人,连语气也柔和了些:“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姚希之前连续批了几天卷子,眼睛干涩的有些痛,扒着窗子远眺成了习惯。
她抿嘴想了想,忽然抬手指向窗外:“我想去爬山。”
碧空如洗,远处重峦叠嶂,是出游的好日子。
“没了?”梁颂北顺着瞧了一眼,大概是觉得无聊:“就没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
“我说想看雪,你能帮我给老天求求吗。”
大夏天的哪来的雪,梁颂北自然是没这神通广大,能给她求来雪。
他打小在这长大,上山打鸟,下河摸鱼,自然不懂她为什么执着要去山里。
“想什么时候去?”梁颂北问道。
姚希当然不只是想去爬山:“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吧。”
“明天怎么样?”
下午,姚希突击写完了学校的结课论文,卡着时间点交了上去。梁颂北也没闲着,隔三差五便有电话打进来,不得清闲。
直到天色将暗,梁颂北问姚希晚饭吃什么,她说想要出去走走。
他们漫无目的地散步,最后姚希特意绕到了小卖部附近,憋出来了一句:“你们家有什么忌口吗?”
梁颂北本人荤腥不忌,潜台词自然问的是老人家。
“少油,少盐,少蛋白。”梁颂北脱口而出,没戳穿她,反而指了指手机:“稍等一下,我往回打个电话。”
姚希等不住,就先一个人进去了。
今天看店的人她没见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梁美英的丈夫。
姚希挑了些零食准备明天上山吃,又拿了一箱奶,一个果篮。
正在犹豫是买鱼油还是坚果礼盒的时候,她的手机也来了电话,迟疑了片刻才接听。
直冲冲的男声充满怒气:“姚希你选一个,是自己回来,还是等我把你掳回来。”
姚希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你又被家里赶出来了?”
“老爷子大寿,你倒是远远的躲清静,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姚希你他妈的有良心吗。”
对面声音越来越大,她拿远了些手机,说了些服软的话顺了顺对方的毛。
“我不管这些,明天我要见到你,要不我就向雷姨揭发……”
姚希被掐到了软肋,只能先口头答应了。
毕竟这人的脾气秉性,她相处了十六年都没摸清楚。
结完账后,她拎着大包小包走回巷口,梁颂北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她,一直没有动地方。
他有一搭无一搭地捻着烟柄,绕在指尖:“你不是说那猪是看着我长大的,还我让我喊声叔,你舍得杀?”
姚希能从露出的音里隐隐约约听到奶奶的声音。
同时听见梁颂北嗤了一声:“想什么呢,人家是城市里来的大学生,我哪敢癞蛤蟆吃天鹅肉。”
七月小暑,岭北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燥。
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她只敢和他偷偷赌气,为什么他们从未有过分歧。
因为只要这样的关系维系下去,就没有分享彼此情绪的权利。
至少她不敢。
他们之间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但她还是想小心翼翼地绕过,最起码在离开这里之前。
梁颂北回头,示意问她要不要和奶奶说话。
姚希走了过去,接过电话。
“奶奶,我临时有事得回一趟家,恐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去看您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梁颂北就这样直生生地看着她。
天燥得人快要褪掉一层皮。
—
假期伊始机票已经被订光,只能坐慢吞吞的绿皮火车。
姚希没有什么行李,只带了张身份证,从岭北驱车,再到火车站,轻装简行。
“等你回来我们再去爬山。”
这是上车之前,梁颂北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岭北到南川全程七个小时,整整九百公里的路,姚希从天亮坐到了天黑,鼓鼓囊囊的背包被她抱了一路。
刚出站台便看见了穿着花衬衫、顶着太阳镜的人在站口向她招手:“你是做苦力去了?怎么黑了这么多。”
姚希抹了抹嘴上的零食渣,肩上的包被人自觉掂过:“你等了很久吗?”
“你什么你,怎么叫人的。”姚瞰被包沉得向后一坠。
“哥。”她妥协道。
姚瞰这才眉开眼笑,下到车满为患的停车场,亮了亮他的奥迪a8l。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姚希回到家的第三年。那一年姚兴望的二弟,也就是姚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