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惊雷。
一只孱弱的蜻蜓被骤风吹走。
—
许是天气的缘故,球厅只开了零散几桌。
一盘下来,梁颂北一连几次黑球掉袋,喂得对面盆满钵满。
李临一赢得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提醒道:“北哥,这都七点多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梁颂北放回球杆,坐到了沙发上,叼了一支烟点燃。
而后烟云缭绕,不动声色。
李临一看出了他心情不大好,开了瓶酒倒进杯子里:“上半年的钱我打过去了,听说进口的药好一点。”
梁颂北捏住烟,抬眸问道:“你知道了?”
“嗯,我看见了。”
那天李临一拎着东西去村里探望奶奶,看到了桌上的药盒,随手拍了下来,后来上网查才发现这一盒就顶他半个月的饭钱。
“什么时候的事?”李临一一口气灌下半杯酒。
梁颂北脖颈向后靠,陷进沙发里,吐出烟雾:“大概三年前吧,那时候我刚读完书,打算在外面打工。”
他在外面没有学籍,靠着成人高考上了个三本,刺青店和学校两头跑,半工半读到毕业。
后来接到医院里打来的电话,他才知道老人疼到整宿睡不着觉,就再也没离开过岭北。
李临一吸了吸鼻子,有些伤感道:“怪不得我去看奶奶那天她问我你有没有对象。”
“你说什么了。”梁颂北眉头微皱。
察觉自己失言后,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最近怎么没见那个姓姚的老师,你们怎么样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梁颂北,李临一打了个哈哈道:“我早就看出来那女的心气儿高,不过你也是玩玩,图个新鲜,不亏。”
所有人都默认他是玩一玩,其实在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着一个不染尘埃的人如何摔进泥泞,割掉在心里疯长的名为嫉妒的杂草。
“确实。”
梁颂北捻住烟身,重新送到嘴里:“不亏。”
第23章 23
姚希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雨, 像是要蛮横的要冲蚀掉什么。
她幸运地搭上了回去最后一班车,但不幸地被瓢泼大雨拦在了岭北车站,下车的时候水已经漫进了站台, 灌进了大腿根儿。
身后的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岭北方言:“今年是水龙年, 春夏遭淹没, 估计是要闹大洪水啊。”
暴雨没有停的迹象, 姚希站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地护着前后两只包。
这样的路况, 没有车子会冒着报废的风险赚仨瓜俩枣, 只能在附近过个夜,看看天亮雨会不会停。
姚希隐约记着上次的旅馆的位置, 脱下外套系在包上,风夹着雨从侧面吹来,伞像是没打似的, 到达目的地时全身上下没一处幸免。
“出示一下证件。”
祸不单行,她没有外住的打算,自然也没带身份证。
姚希试探性问道:“我有卡可以吗?”
前台姑娘犹豫了片刻道:“那您说一下号码吧。”
……
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热水,姚希扯了一条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 便直接窝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次的房间没有霉味, 干燥的床单吸去身上的潮意。
黄正昀打过几个电话, 但她都没有接到, 信息是一小时前发来的,说是他们现在在医院, 小冯只没怎么受伤只是受惊了, 问她有没有回家。
好不容易有了落脚点,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她随便回了几个字,蜷缩起身体埋进被子里。
姚希是被隔壁的声音吵醒的。
起初只是微弱的撞击声,像是有人敲打着墙面,她昏昏沉沉的醒来,坐在床上有些不满地敲了敲墙壁。
对面的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直到听到女人的呻吟,她才猛地收回手指。
困意被瞬间驱散,隔壁发生着什么,不言而喻。
房间的隔音效果本身就不好,尽管一墙之隔,局促感却不亚于目睹了现场。
虽然外面有雨,但屋内仍燥热不堪,姚希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等了许久声音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继续待在这间房显然是睡不着了,她套上衣服,想去前台换一间房。
然而刚打开门,她便看到了坐在走廊尽头的醉酒男人,正好堵在下楼的必经之路。
男人酒气熏天地瘫坐在地上,正在姚希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屋外响起一声刺耳的轰鸣,将酩酊大醉的男人惊醒,而后径直向她的方向走来。
她赶紧跑回房间反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