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听到外面扭动钥匙的声音,她下意识向后退,却被横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绊了一跤,发出巨大声响。
防盗门被打开的同时,暗淡灯光在地上划出一段弧,映着修长的黑色人影。
姚希抓着行李箱蹲在后面,良久没敢抬头。
“不拔钥匙,你是准备引狼入室?”
直到听到低缓声音,她骤然抬眸,见到梁颂北将钥匙挂到墙架上,粗糙光线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暧昧的明暗。
姚希迟迟起身:“是小姑告诉你的吗?”
“下次直接找我,或许比找她来的更快。”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梁美英说过,房东是个上了岁数的婆婆,当初的合同也是代签的。
既然腿脚不便,那自然是要托别人来办的。
梁颂北打开工具箱,掏出钳子和验电笔:“哪个屋子的灯坏了。”
房子的总电线在楼道的屋脊线上,直接裸露在外,梁颂北搬了把椅子站到上面。
鞋底踩在木质椅子两侧,发出吱呀的声响,似乎下一秒便摇摇欲坠。
姚希抿了抿嘴,上前想要帮他扶住椅子,嗅到了一股干净的皂荚香气:“都打不开了。”
他跳了下来,用尺子撬开了楼道的配电箱。
五颜六色的电线乱作一团,让人看得头大,而梁颂北娴熟地捋出几根电线,手中的验电笔像是盏长明灯: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姚希道: “上个星期五。”
他目不转睛,嘴上却和她闲聊:“英姐没和你说什么吗?”
她随他叫小姑,他却随她叫英姐。
姚希以为他是问梁美英怎么联系到她的,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来找我的,可能是怕有误会吧。”
梁颂北轻笑了一声,合上配电箱门。
“怎么样,能修好吗?”
“大概是配电箱的问题,得等到白天找人来修。”他咬住手电筒一边,回去收拾好桌上的工具箱。
在一片漆黑里,窗外野猫叫声复发,姚希脚腕抵住墙根,不吭一声。
梁颂北提着工具箱,举起手电筒将她照亮。
“要和我一起走吗?”
—
隔壁的小饭馆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洗脚店的牌匾也已经摘了下来。
来的时候姚希带上了没改完的剧本,到了店里才发现大大小小的桌面堆满了半身高的纸稿、瓶瓶罐罐的色料和分好类的手柄和针嘴。
“有点乱,将就一下。”梁颂北脱下外套,搭到沙发背上,看到她怀里的电脑:“干什么工作这么晚?”
“要赶在开学前交成稿。”
“电脑是什么插头。”
没有等她回答,手心握着的充电线便被拿起,粗粝指尖轻擦掌心,带起一阵心悸。
梁颂北顺势接过电脑,走上二楼接到桌边的插座上。
姚希坐到桌前,见他利落撤下了床单,刚想要说自己可以睡沙发,便听到:“我明天找人去修配电箱,床单被罩不用洗,扔到水池里就行。”
姚希打开电脑,剧本已经改到了最后一幕,可盯了屏幕许久,删的却比改的还多。
耳边布料摩擦的疏疏声像是下雨的声音,好似嗅到一股湿润。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回头,看到身后弯腰看得认真的梁颂北:“哪里奇怪?”
“i love you more than everything in ty queen.”他一字一句地念道,发音略有生硬,却意外的好听。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的男人,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人。”
鼻息温热,拭过耳廓,姚希屏气凝神:“你不懂,童话故事都是这么讲的。”
经历千辛万苦,公主和王子终于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梁颂北起身,气息也随之消退:“所以你看过哪个童话能写到婚后生活。”
姚希握着鼠标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些怫郁,觉得既然都这么难了,为什么还要想以后会不会更难,毕竟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这有什么的,我再写一段不就好了。”
梁颂北已经走到楼梯中间,眉梢轻挑,双手举起,说话倒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然是姚老师的工作,那我当然得双手支持。”
……
改完全部剧本已经到了深夜,姚希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洗把脸。
先前她还能听到下面收拾东西的声音,现在已经悄然无声了。
一楼台阶处落了一张纸,她弯腰拾起,看到上面的洋装设计图,页边标着编号和套系名称。
玻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