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陈案焚香,自己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的走到香案前下跪接旨。
负责宣旨的太监面容整肃,声如洪钟,足足花了两刻钟才抑扬顿挫的将谕旨宣读完,虞老太爷跪的头晕目眩,一听宣旨内容脸上火辣辣的,很有几分无地自容的羞愧感。
他目光如鹰隼一般狠狠的剜了虞大夫人岳氏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虞大夫人收到公公的白眼,心脏猛然一抖,唬得够呛,不禁暗地里抱怨道:虞向晴果然是个丧门星,沾到她准没好事!
末了,宣旨太监挥了挥拂尘,一板一眼的说道:“虞老太师接旨吧,这是太子殿下赐下的八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虞大夫人规矩,太子妃本就身子骨弱,天家开恩允她去皇庄静养,娘娘她哪里就禁得起这番打扰,谕旨和教养嬷嬷咱家给您留下了,好自为之吧。”
“臣领旨谢恩。”虞老太师羞愧难当的接了旨,被人妥帖的搀扶了起来,见宫里的人出了府,他这才怒气横生的问道:“岳氏,你到底都干了什么蠢事?惹太子殿下这般不悦!”
一时间,虞家鸡飞狗跳,自不必说。
却说长安县令审出的供词落入外任的虞会舟手里时,素来从容淡定的人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虞会舟仔细翻阅了供词,确定信件是东宫密使八百里加急连夜送来的,他心中波澜顿起,再不安生。
“大人,此事不像是太子的行事作风。”虞会舟的门客拧眉思索片刻后猜测道。
“他若是有这般敲山震虎的手段,祈王压根回不了长安。”虞会舟淡淡道。
“哦?这难不成是祈王的意思?”门客惊疑不定道。
虞会舟看过送去虞家的那封谕旨的抄件后,唇角不禁抽了抽,低声道:“这经年不说话的人,乍一开口嘴巴跟淬了毒一样,半点情面都不肯留。”
门客略一捻须,思忖道:“这供词是长安县衙的原件,那上面将这个送来,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
虞会舟摇了摇头,沉声道:“没那么简单,他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若自己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祈王殿下可不是个好脾气,他会亲自出手令自己满意的。
虞会舟目光微顿,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传回长安。
没过多久,虞家以大夫人养胎为由,夺了她主持中馈之权,圈在后院里不得外出。
消息传到溶月山庄时,碧桃不禁拍手称快道:“果然苍天有眼,大夫人也算是自食苦果,自作自受!这下总不用担心她寻咱们主子的晦气了!”
碧月失笑的摇了摇头,她前几日偶听高远提起过,自打那日闹剧后,祈王殿下并没有回隔壁的闻月山庄,而是直接进了京且一夜未归,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情,与其说老天爷长了眼,不如说祈王殿下有善心,不然谁会为爹娘不亲夫君不疼的主子出头呢。
碧月在心中对祈王又添了几分敬重,她手中收拾着主子学梵文的手稿,目光突然一顿,梵文她不认得,但译文她是识得的,不仅认识而且异常熟悉!这等书写习惯是朝安公子才会有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火速将碧桃招至面前道:“碧桃,你看!”
碧桃虽然性子果敢泼辣大大咧咧的,实则心细如发,她接过手稿一看,不禁暗恼道:“怎么又把公子用过的草稿拿了出来,这东西丢一张便少一张了,等到时候主子清醒过来还不定怎样难过呢,快快收好!快快收好!”
碧月将手指搭在碧桃的手臂上,制止道:“你也觉得此手稿出自朝安公子之手?”
碧桃头脑一懵,讶异道:“不是?”
碧月果断的摇了摇头。
碧桃指了指内室道:“原来是主子临摹的啊。”
碧月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是祈王殿下写的!”
“什么?!”碧桃过于惊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嘘!你嚷嚷什么?!”碧月急道。
碧桃拿过另外几张手稿仔细翻了翻,纳闷道:“祈王殿下临摹朝安公子的笔迹做什么?啊!难不成他看上了咱们主子。”
“你这小蹄子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随口胡咧咧什么?!小心惹出祸端!”碧月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都没跟祈王殿下细说过朝安公子的故事,他如何知道的那么详细,这笔迹不像是他临摹的,有没有可能他本身就是这么写字的?”
碧桃被碧月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砸巴了砸巴嘴唇道:“你是怀疑……”
碧月单竖起食指挡在唇中道:“嘘!不必说出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碧桃仔细思索了半晌,亦不敢确定什么,只喃喃道:“当初卧佛寺出事,我们仔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