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子等人离开后,她干咳了一声,劝道:
“阿云啊,你这闺女还是太年轻了,这乡下生活那么苦,你一个娇滴滴的闺女,就不想嫁到镇上这边来,吃商品粮,过上以后都不用下地干活的日子?
守着乡下那间屋子,在地里挣那口吃的,多累人啊!
婶子作为过来人,得劝劝你,你可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阮香云点点头,凑到胖婶子耳边,小声道:“婶子说得有道理,我爹就是这么说的,人活着不能只看眼前,要长远的,我家的香火不能断,不然以后到了下面,没有后人……在下面的日子那得多难熬啊!
人活着受穷身不由己,要是死了还要受穷,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这香火不能断呐!”
阮香云声音再小,几人都离得近,大家都把阮香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年头虽然到处破四旧,可越是他们这样偏远的地方,人就越迷信。
逢年过节的,偷偷上坟烧纸的人海了去了。
就连地方干部见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父母入土,就是爷奶在土里躺着。
哪能不祭拜呢?
真不祭拜先人的反而是少数。
因此,普遍群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特别重视香火传承的。
阮香云的这一番说辞,还真叫人无法反驳。
王菊华脸上有些讪讪的。
志军同志提着一大包干菇,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失望了。
另外两个婶子接过干菇,各自给阮香云塞了三块钱,就拉着王菊华和那个男同志离开了胖大婶家的院子。
那个志军同志在跨出大门那一刻,他回头看向阮香云,直到被王菊华拉着离开。
阮香云压根就没在意儿,她看着手里的钱,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之前那点儿不舒服也立即消失了大半。
她有些后悔了。
刚才不该当着他们的面把话说死的。
这次她们带来的男同志,一口气买了两斤干蘑菇。
要是她没这样拒绝人,这几个婶子下次再带人来,那她不是又得多卖出去两斤干蘑菇?
那可是六块钱啊!
她爸妈下地挣工分,一天挣十个工分,也就一块钱,这六块钱她爸要干六天活才能挣回来呢!
阮香云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今天这一番话说出来,只怕这几位婶子再也不会带人来相看她了。
毕竟,谁会给人介绍当上门女婿的?
那不是得罪人吗?
这么一来,阮香云就要少赚几块钱了。
阮香云心里正后悔着,胖大婶却一脸可惜地看着阮香云,“你这闺女,咋这么实诚呢?”
“婶子,咋啦?”阮香云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道。
胖婶子拉着阮香云在一旁的矮凳子坐下,“你说你,你怎么这么傻?问你啥,你就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气都给说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男同志是县里供电局的?
人家特意得了消息,来看你,结果你张口就说要招婿,这叫人家怎么说?”
阮香云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婶子,他……不是来买蘑菇的吗?”
胖婶子替阮香云惋惜,“那位同志多好的工作啊!模样也周正,婶子眼睛看得真真的,你要是没说那番话,你们准能成!”
阮香云不以为意,那个男同志五官勉强周正,看着也斯斯文文的,可那个类型压根就不是她的菜。
而且,她现在可是有男朋友人了。
阮香云想到这儿,如梦初醒,是啊!她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肯定是陆凌川离开得太快,两人刚说试一试,他人就走了,她这才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新身份。
对,就是这样的!
压根就不能怪她!
胖婶子见阮香云不说话,以为她在听到王菊华娘家侄子的条件后,正暗自后悔着,她试探道:“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家里人?这可是嫁到县城,这么好的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阮香云对胖婶子的话没有表态,只笑着道:“婶子说得是,我会考虑的,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豪爽的顾客真的很少见,她运气好才会在第一次卖山货时遇到胖婶子。
阮香云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来找胖婶子卖山货,因此,她也没有明确拒绝胖婶子,以免得罪人。
大不了下次胖婶子问的时候,她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