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解释什么,却被老板了然打断:“别担心,今天的工钱照付。”
裴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没说话,也没再执着,拿着到手的工钱歉然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总觉得心慌意乱,惴惴不安。
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这种不安的感觉持续到他离开水云镇。
他骑着车匆忙回家,明明今天提前许多时间,却还是觉得太慢,骑车速度也比平时快好几倍。
车軲辘在泥泞的路上驶出道道痕迹,扬起的水花泼在裤脚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连伞都没撑,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火急火燎的。
他想现在立马赶到鹅岭村。
想要见到林软星。
不知为何,今天分外想她。
想要将她拥入怀里,想要听她又羞又恼地骂他:“你烦不烦?”
还想要亲口告诉她,他可以买新手机了。
可明明是如此激动的心情。
为什么此时却这么令人不安呢。
裴响赶到外婆家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风刮得窗户都嘎吱嘎吱乱晃。
他被雨淋湿了全身,却仿若不觉般,推开大院的门。
厨房还是亮着幽幽灯光,只是比平时更安静。
连不响都难得安静地蹲在屋檐下,看见他来了,急速地跑过去,不停地冲他汪汪叫。
扒着他的裤脚,发出呜咽的声音。
裴响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看见它那双眼睛,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甚至来不及安抚不响,就急匆匆走进去。
却见客厅里十分安静,那把老旧的摇椅上放着把蒲扇,却不见林软星的身影。
电视也没打开,遥控器放在茶几上,无人问津,只有厨房里缭绕的烟雾漫出来,飘荡在上空,将整个客厅笼盖。
他惶然地冲上楼,却见人去楼空。
林软星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连放在地上的行李箱也消失不见。
身形仿佛被重重敲打,陡然间一顿。
耳边响起钟声的嗡鸣,让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听见动静,外婆从厨房走出来,仰头喊了句:“响响回来了?”
她没看见人影,于是只好扶着扶梯,准备上去看看。
这时,却听见楼上传来响声。
只见裴响慢吞吞从楼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得如此缓慢又沈重。
他的头发被雨淋湿,贴在额前,面色无比苍白阴冷,双唇薄如蝉翼。
他茫然睁眼,眼神惊慌又无措。
跟丢了魂似的。
他哑着声问:“她,不见,了?”
声音抖的不像样。
外婆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一摆手叹道:“她走了,回去了。”
“去,去……哪了?”他努力将声线抚平,却怎么都挨不过抽痛的情绪,心脏猛烈地敲打着胸腔,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脸上苍白愈发明显。
外婆没说话。
她指了指桌上的字条,又叹了口气。
餐桌上摆着几道凉菜,旁边放着一个玻璃罐,底部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裴响疯了似的冲过去。
拿起桌上的字条,看见上面的文字后,表情瞬间凝结。
嘀嗒,嘀嗒。
时钟的声音响起,他像雕塑般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两眼死死盯着字条,头顶的灯泡将他的影子晃在地上,颤巍巍的,摇摇欲坠。
陡然间,他的眼睛里弥漫起一层雾气,阴冷潮湿,晦暗不清。
他将t字条攥得紧紧的,眼眶通红。
而后,他从地上捞起雨伞,抱着玻璃罐,跌跌撞撞要出门,却被外婆拦住。
她急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哟!”
“我,我。”他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回头看向外婆,眼睛睁得老大,声音绝望又执着,“我,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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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响第一次出远门。
他赶上了最后一班大巴车,在雾霭将垂的夜色里,浑身湿透地坐在最后一排,雨伞颓然放在角落,他抱着怀里的玻璃罐,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眼睛更是像坠入雾里,霭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