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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软星最近有点躲着裴响。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就是感觉他这个人有点怪怪的,像中了邪似的。
比如某次,她午睡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 就看见裴响坐在她床边, 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凝视着她。
手里捧着一篮子桑葚果,冲她挤出个傻兮兮的笑容:“星星,吃。”
林软星当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他那副笑脸后, 才恍然想起来, 今天是裴响来帮外婆摘菜的日子。
但是菜园里没有这种果子啊。
他是从哪里摘到的?
林软星疑惑地盯着他,直到看见他手上一道道的划痕,以及衣服上沾上的草屑和绿泥,才意识到他偷偷一个人上山去了。
而且穿的还是林软星给他买的衣服。
他成天就轮流穿着那几件, 也不肯换, 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林软星将那一篮子桑葚收下, 在他无比期盼的眼神下,放嘴里吃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于是裴响就像得到极大满足般,笑得眼睛弯起深深的弧度。
她都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成天喜欢往山里钻。
上次是去山上摘野花, 这次是去山上摘野果。
况且最近天气依然暴雨连绵, 他就真不怕自己发生意外,回不来吗。
不过她懒得管,也不跟他对着干。
所谓的和平相处, 大概就同现在般, 你对我没有敌意, 我对你也不再刻薄。
不吵不闹的,世界美好。
可好像从某刻开始, 他就特别喜欢赖在外婆家。
林软星没醒的时候,他会在楼下静静等候。
等她睡醒了,他又亮着眼睛跑过来,将自己亲手做的驱蚊香包递给她。
他好像变得更黏人了。
有事没事喜欢到她面前晃悠一圈,不是手里捧着刚摘来的野花,就是给她洗好的水果,每天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虽说他已经胆子大到敢随意进出外婆家了,让林软星有些别扭的同时,也有些意外的安心。
至少裴响在的时候,说明外婆去房间休息了。
她年老体弱,阴雨天更是无法走动,裴响几乎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林软星更是被他照顾得好好的。
也许是知道她每天起床后喜欢喝花茶,他会每天清晨给她泡好一壶茶,放在楼下的饭桌上。
她醒来的时候刚好能喝到温的茶,不冷不热。
他知道林软星喜欢坐着玩手机。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布料和棉花,给她缝了个简陋抱枕,让她靠着垫背。
这样她就不用再烦那个冷硬的竹椅咯得人生疼。
他知道林软星喜欢抽烟。
他就将家里囤着的烟草和烟纸都拿了过来,悄悄放在了她桌上。
甚至他偶尔会开心地给她展示自己的画。
他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蜡笔,在小学生的图画本上,给她画了一幅幅肖像。
一翻开,全是她的脸。
虽说有点儿抽象,但他却像宝贝似的珍藏着,天天放口袋里。
随身携带。
……
诸如此类。
但是他这样的行为,让林软星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平时家里的保姆也没这样对人的。
他不像保姆,更像个卑微的仆人,做牛做马为家里付出一切,而且还乐在其中。
林软星总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哪有人这样的。
毕竟那几天他病倒的时候,高烧不止,林软星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要彻底昏睡过去。
而且外婆犯风湿病的时候,只有林软星照顾他。
说是照顾,其实就只是看着。
因为这几天里,他基本都陷入沈睡,而林软星则继续无聊地玩手机,再时不时给他量下体温。他偶尔会醒来几次,喝了药又睡过去,如此反覆。
直到第四天,他的体温才逐渐下降。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令林软星都有些无所适从。
就像习惯了冰冷的海水,忽然跑到温暖的河流里,一时间无法适应。
而裴响则是反着来的。
就好像忽然打破了某层壁垒,他来时也不再避着她,反而十分热切地守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