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花,像在为他们的脚步伴奏。
“阳阳的数学进步挺大,上次单元测验考了九十二分。”苏瑶翻着手里的作业本,指尖在页边的红丝带标记上顿了顿,“就是粗心,应用题总忘写单位,我给他画了个小红旗,说集齐十个换一次游乐园。”
李渊想起昨晚李阳趴在书桌前的样子:台灯的光打在他倔强的侧脸上,铅笔在草稿纸上划了又划,最后把作业本往他面前一推,闷声说“爸,这道题我还是不会”。他当时没说话,只是坐下来,用红丝带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易的线段图,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
“悦悦的舞蹈班要汇报演出了。”苏瑶的声音软乎乎的,像雨丝落在心尖上,“她非要穿那条红纱裙,就是去年生日买的那条,说‘红丝带配红裙子,最漂亮’。”
伞下的风带着点凉意,李渊把伞又往她那边挪了挪。他想起那条红纱裙的样子:裙摆上缝着层层叠叠的红丝带,转起来像朵盛开的花。上次试穿时,李悦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问“爸爸,我像不像小仙女”,他摸着她的头说“像,是我们家最漂亮的小仙女”。
路过小区的便利店时,苏瑶突然停下脚步:“进去买袋红糖吧,晚上煮点粽子,甜口的。”她走进店门时,发梢的雨珠滴落在门槛上,晕开个小小的圈,像极了当年在部队家属院,她给她递槐花粥时,碗底留下的印记。,k,a-n_s\h!u.c·m?s\.*c·o*m`
李渊跟在后面,看着她在货架前认真挑选的样子:手指拂过不同牌子的红糖,最后拿起袋包装上印着红丝带图案的,说“这个好,袋子能留着给悦悦装发卡”。他突然觉得,所谓浪漫,不是玫瑰和烛光晚餐,是她记得他爱吃甜粽子,他记得她喜欢收集好看的包装袋;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是雨天里倾向她的伞,是作业本上为对方画的红丝带标记。
走出便利店时,雨小了些。苏瑶把红糖袋子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掌心,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又在对视的瞬间笑出声。伞下的红丝带随着脚步轻轻晃,把他们的影子缠在了一起,像个解不开的结。
三、红丝带串起的星空
七夕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湖小区的草坪上挤满了纳凉的人。李渊铺了块格子布,上面摆着苏瑶切好的水果拼盘:西瓜被挖成了星星的形状,葡萄用红丝带串成了小小的串,像挂在天边的星子。
李阳正举着天文望远镜,镜片对准银河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苏老师说,牛郎星和织女星之间有座鹊桥,其实是无数颗星星连起来的。”他的t恤领口别着个红丝带做的小徽章,是李悦早上给他别上的,说“这样看星星会更清楚”。
李悦则缠着隔壁的朵朵,用红丝带在草坪上摆图案:先是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后来又改成了小兔子,最后索性把所有丝带都铺开,说“这是星星的地毯,牛郎织女走在上面不会脚疼”。
苏瑶靠在李渊的肩膀上,手里拿着颗葡萄,慢慢剥着皮。晚风带着点青草的香气,吹得她的长发蹭过他的脖颈,有点痒,又有点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天上的星,“在部队的山头上,你说北斗七星像把勺子,能舀起山里的泉水。”
李渊当然记得。那天他刚完成一项任务,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苏瑶提着个保温桶来找他,里面装着银耳汤。两人坐在山坡上,她给他喂汤,他给她指星星,直到露水打湿了裤脚,她才发现他的手臂在任务中受了伤,红丝带缠着的伤口渗出血迹,把她吓得眼泪直流。
“后来你总说,红丝带能止血。”李渊拿起颗葡萄,喂到苏瑶嘴边,“每次我出任务,你都要在我背包里塞几根,说‘看见它就像看见我’。”
苏瑶咬着葡萄,眼睛亮晶晶的:“那时候傻,以为红丝带真有那么大本事。”可她心里清楚,那些红丝带不是护身符,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与他有关的念想——他在远方出生入死,她在家里系紧丝带,就像系住了他的平安。
李阳突然欢呼起来:“我看到牛郎星了!旁边真的有颗小星星,是他们的孩子吗?”李悦跑过去抢望远镜,两人在草坪上闹作一团,红丝带被踩得乱七八糟,却像撒了一地的火星子。
李渊把苏瑶搂得更紧了些。远处的路灯亮着,像地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闪着,像遥远的灯。他想起刚转业时的焦虑:怕自己不懂职场规则,怕融不进柴米油盐,怕给不了他们安稳的生活。是苏瑶把他的军功章收进铁皮盒,换上孩子们的涂鸦;是她在他失眠的夜里,煮一碗加了红糖的小米粥;是她用红丝带,一点点把他从硝烟弥漫的过去,拉回这烟火气十足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