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胃里蔓延开来,“想让孩子们知道,现在的安稳日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好,好,”爷爷连连点头,眼眶有些湿润,“你爸当年也是兵,他总说,当兵的,心里得装着两样东西:国和家。你没忘了,就好。”
下午,李渊带着李阳去了村后的山坡,那里埋着他父亲的骨灰。没有墓碑,只有一棵松树,是他亲手栽的。
“爷爷,”李阳蹲在松树旁,轻轻抚摸着树干,“爸爸说,您是英雄。”
李渊的手放在儿子的肩上,看着松树在风中摇曳的样子,忽然说:“你爷爷不是英雄,他只是个普通的兵,和爸爸一样,想守着家,守着国。”
李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自己修的收音机放在树下:“这个送给爷爷,他在天上也能听‘军营之声’了。”
夕阳西下时,李渊一家要返程了。爷爷和奶奶站在村口,不停地往他们包里塞东西:红薯干、炒花生、还有刚摘的柿子。
“常回来,”奶奶拉着苏瑶的手,眼圈红红的,“别让李渊总忙着,家里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
“会的,奶奶,”苏瑶的声音带着哽咽,“等柿子再熟的时候,我们还回来。”
吉普车开出很远,李渊从后视镜里看,爷爷和奶奶还站在老槐树下,像两尊守望的雕像。他忽然想起在部队时,每次收到家里的信,信封上总有爷爷歪歪扭扭的字:“家里都好,勿念。”
原来,所有的“勿念”,都是最深的牵挂。
返程的路上,李悦和李阳都睡着了,靠在苏瑶的怀里,嘴角还带着笑。苏瑶也闭上了眼睛,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脸上,柔和得像幅画。李渊握着方向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满满的。
他忽然想起老马,想起他口袋里的全家福。也许,老马的家人也在某个像这样的午后,盼着他回家,盼着和他一起吃顿家常菜,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下周,我们去看马叔叔的女儿吧。”苏瑶的声音轻轻的,像怕吵醒孩子。
“好。”李渊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紧了她的手。
车窗外的月光亮了起来,照亮了回家的路。李渊知道,他的归途,不仅仅是回到那个有茉莉香的小家,更是回到了那些被爱和牵挂包围的时光里,回到了那些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温暖里。
掌心的旧疤在月光下隐隐发亮,像枚特殊的勋章,记录着他走过的路,爱过的人,和那些终将被岁月温柔缝补的过往。而前方的路还很长,有家人的陪伴,有彼此的温暖,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他都能笑着走下去。
因为他终于明白,兵王归巢,归的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个充满爱和牵挂的家,是那个无论走多远,都有人等他回来的地方。而这份温暖,这份踏实,才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