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亮也能被魅惑就好了。

这样的话，它会一直一直照耀着我，每一个夜晚，十年如一日。

它也一定会存在地比我更加久远，等到我死亡来临的那一日，它也会依旧让我沐浴在光芒下。

我漫无目的地瞎想着，放任自己在这里当个咸鱼。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身边，见了我投来的目光，他的脸蓦地一红，有些慌乱地咳了几声，补充道:

“不是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想说它今天很明亮，很漂亮……”

我忍不住被他逗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牵动了脸上的伤。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用力从嘴里吐出两颗牙。

真狠啊，我换牙期才结束还没两年呢。

少年沈默了一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替身在身后浮现。

“不要害怕，尤娜，”他那双温温柔柔的眼眸里满是对我的关切，体温从相连的手掌间一直滚烫进了我的心扉。

“治疗很快就能结束，不疼的。”

少年没有骗我，我也不曾怀疑过他。

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舍不得移开目光了，泪意又从眼睛里弥漫上来。

“等丶……尤娜？”

见我只是急促地呼吸着，少年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楞了半晌，最终有些小心翼翼地将我揽入了怀中。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他似乎有些紧张，胸膛随着声音震颤着，我靠在那，忍不住捂住了自己不停流泪的眼睛。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一直害怕的，又是什么呢？

我现在只深切地感受到了……我舍不得放弃。

我舍不得他消失。

***

“直到现在，你还愿意让我回去吗？”

“那当然啊，你是我……重要的人。”

少年卡顿了一下，最后才含糊不清地吐出那几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喊不出口那句妹妹了。

他忍不住耳尖红红的，有些闪躲地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他们已经在家门前站了许久，她犹豫着迟迟迈不出去那一步，银白色的头发变长了，柔顺地垂至胸前，末端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眼熟的红色缎带蝴蝶结……少年楞住了。

那个是最开始来到家里的时候，东方朋子买给她的礼物。

蝴蝶结似乎是因为这一路的颠簸，已经要完全坚持不住了，它终於是从少女柔顺的长发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这样细微的声响，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被少女轻易地捕捉到了，她弯下腰伸长手就要去捡。

一只手却先一步碰到了绸缎。

她迷茫地擡起头，却蓦然撞见少年双颊透着红，他右手按着自己的后颈，不太自然地别过脸去，手里捏着那根缎带。

“你自己系的好像不太牢固……”

在远方即将破晓的黎明中，万籁寂静，他像是不愿打扰到谁一般，声音轻极了。

“我帮你系吧。”

清晨的朝阳终於从远处升了起来，天光乍亮，我看着他，许久才“嗯”了一声。

他有些失落的神情就瞬间恢覆了活力。

少年的动作不甚熟练，却格外地有耐心，将长发一点一点地从白皙的颈侧撩起来，小心地不去碰到诱人的肌肤，将发丝归於一束。

红色的缎带一圈又一圈，缓慢地缠绕在了她白色的长发上，接着一寸寸地系紧了，他的神情认真又专注，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在了这一件小事上。

甚至到了某种慎重的地步……仿佛在做什么极为特殊的事情。

就像是，在结婚典礼上为对方套上戒指一般。

我有些失神。

无死角的六眼在此刻，让我看见了这一幕。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沈默着，最终闭上了眼。

耳边缎带与发丝间摩挲的声音却更加地清晰了起来，我最终还是睁开了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刻的时间有些难熬。

一点动静都能让我无端感到在意。

身后的人终於放开了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含着满满的笑意。

“好了，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

我不由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