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埋下的炸药
君景烛不在隐宫,他在跟踪无为。无为极少离开隐世寺的时候,这次忽然出去,君景烛在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无为在屋檐与地沟乱窜,也不知去哪,君景烛一边隐匿气息一边紧追着无为。可是在一处废弃庙宇,无为消失了。君景烛一惊,在庙里到处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了,“到底哪儿去了?” 君景烛蓦然发现,他都跑到了南宁——玄仙山的地界,不好,他还是快回到修魔界吧。
等到君景烛一路赶着回去,竟是隔日清晨了。虽然修魔界不分白日黑夜,让那些魔修不分时辰,浑浑噩噩地醒与寐,但君景烛不喜欢,还是细数着时辰。君景烛打开了年无获寝宫的大门,华子潇还在,他在与秦苏僮聊天。
原先华子潇是在问秦苏僮的双亲与她的经历,秦苏僮知道华子潇是自己半个叔父与舅父——毕竟华君玉丶华雪炏与华子潇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除了华子潇,他们都不是华老庄主亲生的,只是收养罢了。所以秦苏僮对华子潇也很有好感,他们从一开始聊哭唧唧的身世到救治过的病人到好用的药方,到最后又是争论又是畅谈,倒是不亦乐乎,像是遇到了知己。
君景烛咳了几声,华子潇和秦苏僮才停下。秦苏僮觉得口干舌燥,於是倒了杯水喝,也倒了杯给华子潇。“谢了啊丫头。”华子潇吨吨吨喝了一大口,他走向君景烛,“我先回去了,那年无获……你怎么不陪陪他?我都觉得他可怜了,梦中还念叨着你呢。” 君景烛楞在原地,直到华子潇拍了拍他的背,朝秦苏僮挥手告别离去。
君景烛推开了年无获的房门,“尧——”当他看见床上的人就吓着了,他连忙跑了过去,去解开年无获身上的麻绳。麻绳下都是青紫的瘀痕,君景烛心疼坏了,把年无获搂入怀里亲吻,“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
年无获醒了,却睁不开眸子,伸手去拾来个绫布遮上双眸,“衡。”他回搂了君景烛,吻了吻他双眸上的布条,“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极了,喉中发干,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君景烛吻住了他的双唇。
“我好想你。” 说罢,年无获又昏睡过去。君景烛在布条下的眸子猛地一闭,声音都染上哭腔,“我受不起……隐,我真的受不起……”
在君景烛收拾好情绪后,他先剪去年无获身上的麻绳,再带他下去沐浴。君景烛带着年无获来到浴池,将他放了进去,轻轻用帕子拭干净年无获的脸庞,心绞着疼。
要不是因为无为突然行动……他才不会离开年无获,他以为不会怎样的,他以为不会太痛的,是他错了,“……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守在你身边吗?”
年无获睡过去了,再次清醒已是午时,他在君景烛的怀里想睁开眸子,但眼睛却睁不开,像是被什么东西把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衡……” 君景烛半阖着眸子,被他这一声惊醒,“尧儿你醒了,你等等,我给你拿些面来。”
君景烛把年无获放在床上,自己下了床榻却一个踉跄。年无获连忙问:“怎么了?” 君景烛叹了口气,“腿有些麻了,无碍。”他离开了寝室。
年无获抚摸着自己的眸子,忽然发怒似地用手一捶床榻,他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无论这腿丶这眼睛……他不能拖累君景烛。“该死的殷家人……我要你们都去死。” 在年无获愤恨之后,他蓦然想起了什么,嗫嚅几番还是合上了嘴,谁还管得着了。
一双手向他伸手过来,贪婪地想要什么,只叫唤着他的名字。他在呐喊丶在哭泣,“快来救我,谁来救我?!” 他走不动,他甚至推倒了椅子向门口爬去,像条跛了腿的狗,不断挣扎丶不断爬行,就要到门口了……就要到门口了!
“啊——!” 本是泪眼婆娑的,心中恐惧至极的他忽然嘶吼起来,鲜血直流。眼前是黑洞的空,他反应了过来,失声尖叫,“殷云烈——我要杀了你——!”
“儿子!” 殷霸天推开大门,伸手把他一揽,将双眸尽失丶血泪直流的他抱在怀里,然后伸手连打也不舍得打殷云烈,只用法术弄昏了他。殷霸天有强劲的体魄,硬朗的身姿,像一棵牢固的大树,如此令人安心。
“……为何要让他喝我的血?为何?” 覆着眸子的他坐在床榻,“您知道那天的情景是如何吗?” 殷霸天只低垂着脸,生平第一次向小辈低头。年无获冷声道,“他疯了,他喝了一杯下去您知道吗?” 殷霸天一楞,“那臭小子……都让他喝半杯,他逞什么?”
问题是我的血,我身上那不起眼的一点小伤口,还有那殷云烈发疯之后所做的事,他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