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道：“既然这都是你希望的，那...好...”

他没有犹豫，接过酒杯仰头喝下。

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他修长脖子优雅流畅的线条往下...

襄芙怕他喝得还不够似的，很快又倒了一杯，“来，将军，再喝一杯吧。”

穆亦寒今日的蓝眼珠格外黑，黑得仿佛一点蓝色都看不见了，他盯着她，轻拽领口，将脖子处的酒液露出，道：“夫人帮我擦擦，我就继续喝下。”

襄芙顿在原地，犹豫。

“夫人，不愿意？”

虽然周围的士兵没有看过来，但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些目光。

苏衍在给士兵们倒酒，背对着她，动作慢了些。

襄芙吸了口气，缓缓从袖子中抽出一张帕子，身体隔着远一些的距离，用手轻轻地替他擦。

从他脸颊的位置，到他脖子、喉`结，正想把帕子收回来，他突然凑近了一些，目光盯着她。

“夫人，未免，敷衍了一些。”

他目光如刀，襄芙已经知道他是故意的，便甩袖愤懑地转头。

他却突然拉住她。

“我喝。”

不等襄芙讶异转过身来，他就径直从她手中抢过酒壶，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去。

不远处的苏衍静静地注视着，目光淡淡。

襄芙接过空酒壶，看着他看上去仍没什么变化的脸。

他笑着看着她，眸光清明，手指想往前触碰她，却在最后收住。

“这么严肃干嘛？最后笑一个不行...吗？”

苏衍已经用刀在背后抵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国君，我本来挺看好你的，也曾后悔过当年帮北国老国君寻回你，但今日才发现，原来你也不过如是罢了。”

身后的士兵想前来救驾，却无奈头部一阵剧痛，一个一个捂着头倒了下去。

穆亦寒嘴角的血溢出来，笑道：“输在莞莞手里，孤乐意。”

襄芙愣怔。

苏衍眉头深皱，朝襄芙看去，“莞莞，你清楚了解他这个人的，在北国他做了多少伤害过你的事，你不是不记得吧？现在他摆明是想博取你的同情。”

“我们走吧，就让他们留下自生自灭，若是让他们随我们回去了，到时南国就遭殃了。”

苏衍一把扔开穆亦寒，朝襄芙伸手。

襄芙看着身后的穆亦寒，把手交到了苏衍手里。

“莞莞...”

穆亦寒叫住她。

“我是...为你而生的...不要...不理我...”

“莞莞...别走...”

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襄芙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不再看他。

“莞莞，他是故意这么做，让你对他产生同情内疚的。”

见襄芙一路跟他前往岸边，她都一直沉默不语，苏衍终于耐不住了。

他原以为穆亦寒此人不会这么轻易中计，一旦莞莞伤了他的心，他总会失态，做出些令人不齿之事，他要让莞莞看清楚他这个人，他总有办法让他陷进圈套。

不料，他分明已经知道了莞莞的意图，却还义无反顾往下跳，这不是害他在莞莞面前作了小人？

襄芙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跟他走。

“你说过，他不会轻易妥协的，我只需稳住他，你再控制他的，可是他...”

她眼眶开始泛红，“他是明知我给他下药，却还是义无反顾喝了，是怕若我计划失败，会和他鱼死网破在这，所以才选择就范的...”

苏衍突然慌了，“不、不是的...”

“他只是识破了我们的计策，知道这时候挣扎也太晚了，才会...”

“在黑水森林那段日子，”襄芙打断他，“我总是很怕他，觉得他这野人粗鲁、莽撞，什么都不懂，很怕他会伤害我...”

她擦了擦眼泪，“每次我自以为爬到桑树的最高处，他就爬不上来了...”

“但是，有一次，若不是我在高处遇到危险，恐怕我就不会知道，原来他也能爬树了吧。”

“你...”苏衍脸色突然大变，捂住胸口。

襄芙已经从他怀里拿出解药。

“士兵们早些日子所中的毒，那段日子我让你留宿在我舱里，已经成功把解药都换过来了。”

“你以为我真就那么听你的话，在他的大衣和荷包里下了药吗？”

“没错，药我是下了，可我是照医籍所述的，下了治理咳疾，吐出淤血的药罢了。”

“苏大人向来自诩聪明，还给别人设美人计，就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中计吧？”

襄芙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