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以为我家二爷劝得了李都督吗?”
孙泰岩摇了摇头,“难!”
孟初晗笑了,“李都督是国公爷的旧部,他若连二爷的面子都不买,凭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办法?”
“虽是县主,可我一没权、二没钱。既没胆量寻李都督逼他打开城门,也没自信让灾民有饭吃!”
“大人真是寻错人了!”
孙泰岩一阵灰心——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想着来求求这位机敏的二少夫人,女子都是心软的,若能得她在少国公跟前儿求求情,也许事情就有转机呢?
却没想到……
唉!
“我是帮不上大人什么忙了,可夫人的心意浪费不得,姑姑将药膳拿来吧!”
赵姑姑盛了汤端到她跟前,孟初晗接过碗尝了尝,赞道:“能得夫人这般贤惠女子照顾,孙大人有福了!”
她舀起块鱼肉放在口中咀嚼,状似无意道:“不知荆州今年收成如何?”
孙泰岩忙道:“这几年风调雨顺,荆州稻谷产量颇丰!”
“既然如此,想必粮价不高吧?”
孙泰岩闻言如泄了气的皮球,“市场上的粮价虽低,可李都督奇货可居,他要的价格下官付不起,否则哪能叫灾民在城外挨饿!”
孟初晗端起鱼汤喝了一口——这药膳炖煮的火候十足,喝下去不仅暖了肠胃,还将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尽数祛除!
看在孙夫人这般用心的份上,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李都督给的价格高,大人就看看别人的!这么大的荆州城还怕找不出几十号粮贩子?”
孙泰岩苦笑一声,“夫人所说筹粮的办法下官也想过,可灾民数量庞大,光靠粮商手中的存货赈济只怕不够;再说那帮商人惯会坐地起价,本官不能给他们机会去吸朝廷的血!”
“粮商手中的不能卖,那牙行和百姓可有余粮?”
孙泰岩一愣,“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连年丰收,李大人凭什么奇货可居?这两年粮价低,牙行也许会有存货,再加上百姓们的手中的余粮,应该够了!”
“不不不,这些根本不够……”
“我知道,这些粮食不能让所有灾民吃饱,但做成粥喝下去便不会有人饿死!”
孟初晗放下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低声道:“这不过是做给那些发国难财的黑心商人看的!”
“他们知道州府要收粮,私下里肯定囤积了很多货,大人先收牙行和百姓手中的应了急,待到灾民情绪平复,后面的事便好办了……”
孙泰岩脑筋转的极快,双眼不由的一亮!
“少夫人妙计!”他站起身来朝着孟初晗一躬道地,语带感激道:“下官带豫、徐二州的百姓谢过少夫人救命之恩!”
“初晗不过说了两句闲话,不敢当大人的谢!能得大人这般爱民如子之人为父母官,荆州百姓有福啊!”
孟初晗道:“从百姓和牙行手中收粮,可比从粮商手中收粮便宜许多!”
说起银子,孙泰岩眼中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不怕夫人笑话!荆州的赋税除去大部分上缴国库,再抛去官员开支、公署及府衙的开销,余下又被李都督占了大半充作军资军备,几乎没剩下几个子儿!眼下我这做州牧的囊中羞涩,只怕连从百姓和牙行手中买粮的钱都拿不出!”
孟初晗闻言冲绮罗招了招手,“孙大人若不嫌弃,这匣子首饰便赠与大人,充作振抚灾民的粮资!”
孙泰岩被满匣金玉晃的睁不开眼,忙不迭冲孟初晗道谢。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下官只用一碗药膳便换回少夫人一个金点子,下官该给少夫人送礼才是,怎么好再收少夫人的东西?!”
他口中虽如是说,却将那满满一匣子首饰牢牢抱在怀中,好似生怕孟初晗将之要回去。
见他虚伪的这般直白,孟初晗只觉有趣,笑道:“大人不必谢我,这匣子首饰也是他人转赠,我不过是借花献佛!我哪有那个心胸和魄力一掷万金?”
孙泰岩闻言正色道:“少夫人说的哪里话?官场上尔虞我诈,官员们只在意升官发财,虽平日里说心怀天下,可真遇上灾殃谁又会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更别说将到手的银子拿出来赈灾了!”
“少夫人是正直之人!您与孙某头回见面便信了孙某为人,孙某必不叫少夫人失望,一定将灾民们安置妥当!”
果真是个明理、识趣的!
孟初晗温和道:“大人客气了!您公务繁忙,我就不留您用饭了,姑姑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