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昭昭到达京都后,寄回三封报平安的信,一封给鲍大人,一封给钱团头,一封送到了夏晴处。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laxsw.com
三封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说了她在京都的新生活,只是给鲍大人的信后,她写她住的院子里有颗桂花树正值花期,花香满院,她采了两坛酿了桂花酒就埋在树下,期待与他共饮;写给钱团头的信后,她嘱咐他少吃肉少喝酒勤洗澡多刮胡子; 写给夏晴的信后,她说她已经租好了院子,收拾好了一切就等他们来了后,过年一起包饺子。
鲍大人收到信后,遥望京都的方向,一脸落寞的念了两句酸诗:桂树何曾不长枝,月轮却有不圆时。
钱团头看到信后,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酒壶,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真啰嗦,都走到了京都还要管着人。”
夏晴收到信后,自己动手烧了两个酒菜,亲自拎着去了城墙工地。
自江老爷被定罪后,吴管事也以从犯身份被抄了家,判了五年徒刑,罚他在这里修城墙,今天还是夏晴第一次来看他。
鸣沙的秋天来的特别早,也走的特别早,时节明明还是秋季,可吹在身上的风,嗖嗖的似小刀,冻的人骨头疼。
夏晴穿着暖和的浅蓝色夹袄,雪青色的宽大褙子,风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也为她挡去了冷风寒霜。她提着盛酒菜的食盒,似一朵袅袅婷婷的夕颜花一般,慢慢来到城墙工地。
秋日的太阳又高又远,自带三分凉薄之色,工地上尘土飞扬,犯人们脚带镣铐衣衫褴褛,在胥使的呵斥声中艰难劳作。
夏晴静静立在一旁,看了半天才从一堆人中瞧见吴管事。他皮肤黝黑,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总是挺直的腰脊也弯了下去,正吃力地搬运着石块。
“爷。”夏晴神色淡淡,依旧沿用着旧时称呼,仿佛他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江府大管事。
吴管事身形一滞,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夏晴的那一刻,他似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待看清楚并不是自己的臆想后,他苍老而麻木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晴娘——”他欲走向她,胥使的鞭子砸在他脚边的地上,惊起灰尘四散,也止住了吴管事的步伐。
胥使一脸不耐烦的对夏晴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夏晴递上提前准备好的银钱,“我来给 ……他送饭。”
监工掂了掂手里的碎银,脸色缓和下来,抬着下巴对吴管事道:“给你半炷香时间。”
“这样的地方岂是你自己一个人能来的?莫不是杨婆子欺负了你?”吴管事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领着她走到一个稍干净的地方,“这么重你怎么提过来的?累坏了吧?”
饶是夏晴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眼底泛酸,“本就是吃苦受累的命,哪就这么金贵了。”她把酒菜摆好,“都是我亲手做的,许久没做了手都生了,要是不好吃,你也别嫌弃。”
他低头看着有鱼有肉的菜,苦笑道:“如今别说是你亲手做的,就是旁人吃剩的,这又有鱼又有肉的,对我来说都是珍馐佳肴。”
这番话不是不凄凉,夏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筷子递给了他,“我没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吴管事接过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瘦到凹陷的脸颊,“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看见我如今的模样。”说完他低头夹了一块鱼腹,慢慢放进嘴里,细细嚼咽下去后,才道:“昭昭要接你去京都吗?”
“你听说了?”夏晴没有否认,“我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女子能这般出息。”
“我也没想到啊。”吴管事叹息,“我与老爷怎么都没想到我们会是这般结局。”
吴管事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多多少少也与刑昭昭有关,夏晴低着头没说话,还是吴管事安慰她,“这跟昭昭无关,我明知胡院长小气贪婪,克扣那些孩子的伙食,却没有阻止,我明知道老爷他 ……算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叹口气,“你什么时候走?”
夏晴慢慢抬起头,遥望着远方,慢慢牵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明天吧。”
“明天啊,那么快呀。”他夹起一块凉了的红烧肉,咬了一口,腥腻的感觉充斥着嘴巴,他也不嫌弃,努力吞咽下去,“也好,这里本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食盒里还有一壶酒,夏晴取出两个杯子倒满,端起一杯道:“爷对晴娘的照顾,晴娘永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