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是时候去学校了，儿子。这时候还看什么书，要迟到了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妈妈又开始责备我。

虽然我早已习以为常。

穿上一双略微磨破了的旧鞋子，我火急火燎地冲下了楼。

学校未必没有在家里自由。

依旧是昨天晚上的那辆电瓶车，载着我和我的爸爸，慢悠悠地驶向学校。我曾问过我的爸爸，同学们都是开着炫酷的汽车上学，而我们家离学校也不近，又为什么不开车送我。

回答永远是那两句。

“汽车太贵了。”“汽油太贵了。”

如今，我似乎也能安心地坐在后座，静静地一遍又一遍看着上学的路。它陌生又熟悉，我好像见过它，又好像没见过它。

路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好似死气沉沉，蒙上了一层重重的灰色。

昨天的快乐，好像永远只会在昨天的那个时候。今天，我再也想不起昨天的那种快乐究竟从何而来。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充满灯火、喜悦的夜晚。其他的却不再清楚。

看着坐在前面的爸爸的身影，瘦弱，骨瘦嶙峋，我不知道我可以思考些什么。

人生，爱情亦或是我所渴望的亲情。

爸爸的背影为我挡住了那一大片的天空，在他的背影下，只有那一小片的天空清晰可见。但这应该是他们所想要天空，不是我所向往的那片蓝天。

有一天，我想振翅飞翔，可是狭隘的天空，让我的道路似乎只有两个方向，后退或是在规划好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我好像不愿再飞翔，我只想停在原地，等待一片更广阔的世界。

“吱吱嘎嘎”车子不时发出这样的声响，每当经过一次颠簸的路面，不免让人汗毛竖起，产生一种车子要散架的感觉。不过，车子一直好好的，没有坏过。

不知不觉间，电瓶车开过了昨晚路过的那片夜市。这里的白天与晚上真的是千差万别啊。安静的白天与吵闹的夜晚，是这里的常态。昨晚众人疯狂的痕迹消失不见，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只是空气中一丝丝烧烤的气味诉说着这里昨晚的梦。

眼神轻轻地落在这里，出神又带着迷茫，这里今天的夜晚还会像昨晚那样吗？

电瓶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不早的时间，让我心急如焚，可能我今天要迟到了。出门的时间与平时无异，为何时间跑得这么快，不愿等待我。

天边的太阳被高楼大厦完完全全遮住，太阳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太阳。空气的凉爽让我忘记了夏天的到来，我爱这种感觉。

马路上的车不断从身边呼啸而过，匆忙地奔赴一天的生计。他们的节奏很快，可是她一点也不着急，她的爸爸也是。

汽车开得不快，一路上不断被其他的车子超过，可仍旧不见加速。车子的速度还远远没到限速，爸爸就像失了魂一样，心不在焉。

后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喇叭声，让她不得不捂上耳朵，一个空档，后车有了超车的机会。

一个加速，便冲到前面，还强行把车别到爸爸的车前。躲闪不及，又像是根本不想躲，车子便直直地撞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仅仅在一瞬间前车的驾驶员就冲下了车。涨红着脸走到爸爸的车窗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即便隔着玻璃，依旧明明白白。

她好害怕，害怕看见那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害怕爸爸的默不作声，更害怕自己的那个梦的成真。

爸爸只是默默地坐在车里，对他视若无睹。

爸爸的魂不见了。

爸爸只是摸出手机，打响了那个电话——110。

爸爸现在冷静的可怕。

这不是他认识的爸爸。

……

“爸爸，你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警察来了。是不是出车祸了？”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管别人的闲事干嘛？你都要迟到了，知不知道？还有闲心看这看那。”爸爸不耐烦的回答让我不再敢说话。

直到我下了车，走进校门，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我没有迟到。但她迟到了，她也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是第一次。

“是她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吗？还是今天她生病了？”我一件件的想着，一件件的排除着。

可是，到最后，没有一个留下的理由，我再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