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从小蔻手中接过干净帕子,拭了拭手。
可还未走远,便听见身后又是一阵骚动。
隐约听见一个粗鲁而带着醉意的声音说道:“……是把好弩……多少银子,卖给七爷如何?”
苏陌心生嫌恶,皱着眉只想尽快离开。
却不料身后突然骚乱起来,只听哐当几下砸东西的声响,随后一个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彻前堂。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杀贺七爷!”
贺七?
苏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个大腿上鲜血直流的男子,场面乱成一锅粥。
而那人群边缘,那玄衣青年手里握着弓弩,被两个军营模样的人扣着双肩,如被锁住的兽,目光越过人群,远远盯着苏陌。
苏陌心中一惊,不好,是都督府的人。
“把这伤人的疯狗给我抓回去,老子今晚便要废了他的双腿!”那受伤的贺七恶狠狠地骂道。他的腿伤得并不重,皮外伤而已。
玄衣青年仍在看着苏陌。
苏陌握了握五指。
还真能折腾,就这么一小会,就闹出了两桩事来,这玄衣小子若真被贺七带走,还不知他会干出啥。
而且,这人似乎真的知道些旁人不知的秘密。
看来不能这样放任不管。
苏陌复又折回。
“还愣着干嘛,快给七爷疗伤。”春三娘也是气急,难怪今儿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果然是右眼跳灾。
这贺七爷,正是魏国公贺忠的第七子。
贺大将军前头生了六个女儿,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么个幺子,取名贺世勋,可见对其寄予厚望。
可这贺夫人老来得子,将贺七惯得无法无天,如今已经是帝城中一顶一的二流混子。
春三娘看着那一群气势汹汹、一副要砸了不夜宫的架势的军爷,陪着笑道:“七爷呀,这不夜宫可不是都督府的练兵场,这里头住着的,可都是只会弹词弄曲的伶人,手无缚鸡之力,娇贵得很,七爷可得叫手下的兄弟们冷静一点……”
“老子在你不夜宫被人射了一箭,你叫老子冷静?!”那贺七怒斥道,他忽而看到远处的苏陌,嘴角立马扯出一抹坏笑,道,“叫你们头牌过来,叫他来伺候爷,爷就可以不计较。”
春三娘一脸为难。
苏陌却当真走了过去。
“瞧着是挺娇贵,细皮嫩肉的,给爷摸摸?爷就不疼了。”那贺世勋说着便要来摸苏陌的手。
春三娘尴尬笑着以羽扇挡开了。
不夜宫的头牌哪能这样让人想摸就摸,那岂不是太掉身价。
“得,要银子,没银子摸不得?”那贺世勋笑得放肆,语调极其轻浮,“都说季公子千两白银才得见一面,那不知摸一摸要多少银子?”
苏陌眉尖一蹙。
想起来了,这声音他记得。
正是当初在水云轩出言挑衅傅荣、被傅荣打破头的那个二货。
原来他就是贺世勋呀。
被傅二打得抱头鼠窜的帝城菜鸡,如今傅荣不在,便也敢来不夜宫作威作福了。
这傅、贺两家多年来本就暗中较着劲,两家的孩子自然也时刻被人拿出来比较。
可贺世勋自出生起,便时刻被傅荣强压一头。
傅荣在季清川面前像个哭唧唧的小男孩,但在整个帝城的二代圈子里,却是出了名的能打。
帝城那帮不务正业的二代们,少有没被傅荣揍过的。
曾经有人在季清川的场子里闹事,被傅荣二话不说堵在暗巷里暴揍:“我傅荣看上的人,你敢动一根手指试试?你动一下,老子扁你一回!”
可就是这样一个傅荣,在原书剧情中,最后却为了救季清川而被贺世勋陷害至死!
想到贺世勋会对傅荣做的那些事,苏陌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回娘肚子去。
苏陌微笑看着眼前的贺七,心里盘算的,却是要不要现在就收拾了他。
苏陌冷冷答道:“没错,见一面千两白银,七爷既见过了,就请将银子先付了。”
那贺世勋一听,哪里肯就此罢手,推开众人,跛着腿拦在苏陌面前,道:“还没看够呢,这就走了?”
苏陌冷眼觑他,眼底的不屑与薄凉让春三娘都怔了一怔。
“爷今儿可是高高兴兴来不夜宫找乐子的,为的就是来见季公子,既然今儿季公子刚巧得空,那就留下来陪爷一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