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生忙说:“这里的事你操持, 搬兵的差事算我的!”
刘汉三道:“要这,你现在就马上动身去芦花埠,找到宋大龙,就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一定会答应。来时, 就从我家屋后过沟,从狗屎巷插过去。在公司西边墙外头那棵小洋槐树底下, 我设法预先给你们搭好梯子??”
周震生忙问: “要是找不到他们呢? ”
刘汉三道:“要是能找到他们,同他们一块来的话,咱们就大干它一场,把枪支、子弹全部搞出来! 要是找不到他们,你自已也要赶回来, 咱两个就来个正月十五耍猴儿——小打小闹, 弄它个十支八支的, 也是快事! ”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两个人又具体地研究了一下联络信号和注意的事项,天就快黑了。周震生顾不得吃饭, 怀里揣个馍, 便起身上路。
周震生走后, 刘汉三立即找到他的几个底实的工友, 抓了几十块钱, 从永顺饭馆叫了三桌席, 另外买了几只烧鸡,灌了二十斤酒,还有些香烟、瓜子什么的。看看天完全黑下来, 便一起送到国际公司西北角的小套院里。
这里是郭大牙的一个警备小队住的地方: 三间西房, 是二十二个当兵的宿舍; 三间北房, 两间做办公室, 一间做郭大牙的寝室; 电话机就搁在办公室和郭大牙寝室中间房山的方洞里。
掌灯时分,酒宴布置停当: 办公室的天花板上, 一溜吊着三个一百支光的电灯泡, 照得两间屋里贼亮贼亮; 砖脚地上一拉溜调开三张大方桌,桌上摆满各种肴馔: 糖醋鱼、红烧肉、清蒸鸡、干烹鸭……大盘小碗,或炒、或熬、或焖、或调, 各有特色, 不能赘记。
一个三本提了一只烧鸡,装了半瓶酒,去仓库大 院上岗。其余三本围着桌子坐下,饿狗扑食般地大吃大喝起来。屋子里一片声大呼小叫,吆五喝三,杯鸣盘响, 南腔北调。搅得烟雾蒸腾, 酒气熏天。
刘汉三腰里别把匕首,站在郭大牙身旁,不断地假意殷勤劝酒。郭大牙三杯落肚, 眯缝着一双朦胧的眼, 问道:“老刘, 你那个朋友今晚怎么不来? 喜宴嘛, 应该让新郎敬弟兄们一杯。”
刘汉三忙回答说:“他还在忙着布置新房呢! 说啦,等会他要亲自来约请郭队长那边喝茶哩! ”
郭大牙黄牙一呲, 哈哈笑道:“一定去, 一定去! ”
刘汉三一连劝了郭大牙几杯,就推出去解手,到外面去暗暗的把梯子顺好,磨拳擦掌, 只等着暗号一响,立即下手。
二卯星正南, 天已经半夜多了。却一直没听到“猫”叫或“老鼠”叫。看看郭大牙已喝到八九成醉了, 三本兵们一个个也都喝得面红耳赤,一溜歪斜。坛子里的酒也快净上来了。刘汉三心里暗暗着急; 要是酒尽席散, 他就不能继续在这待下去了。怎么办呢?
刘汉三正急得火烧火燎, 却见一个塌鼻子的三本踉踉跄跄走过去倒酒。因为酒已不多, 这家伙拿酒提去坛 里 搅了一阵, 也没提上多少酒来,便顺手把酒提儿一扔, 抱起坛子往碗里倒。大概是由于喝晕乎了的缘故, 酒没倒上, 却把酒坛子摔在砖脚地上,“叭”地一声, 跌成两半。几个三本一齐抢上去, 拿酒盅从地上舀酒。酒少地干, 一渗而尽, 哪里舀得起? 三本们手舞足蹈地狂笑起来。
几个抢酒的三本大是扫兴,指着刘汉三, 口里不干不净地嚷道:
“刘老哥儿,你那个姓周的伙计,也实在忒小气了! 请客, 请客, 弄这么一鸡巴坛子酒, 够谁喝? 你快去告诉他,让他麻利利地再送一坛子来。如若不然, 惹恼了这些爷们,叫他饭碗也端不牢, 老婆也搂不成! ”
刘汉三一听, 正中下怀,连忙上前赔着笑脸, 说:
“老总们, 坐, 坐。抽烟, 喝茶, 嗑瓜子儿……酒我这就去提, 海着哩! 只怕老总们不能喝! ”
说着,转身就走。恰在这时,“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刘汉三心里一动, 暗道:“半夜三更来电话,莫不与枪有关?”
于是, 忙把伸出门外的一只脚缩了回来, 弯下腰, 脱下一只鞋子,假装倒鞋里硌脚的东西, 侧着耳朵听郭大牙跟电话机里边说话。
“哑! 哪里? 什么? 警备大队? 对, 对, 我就是。啊?明天过午三点? 什么? 什么? 今天夜里三点??是!是! ”
郭大牙打完电话, 把话筒“咔”地往机座上一挂, 小口袋生物电一次怀求,打开隶盒盖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