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家家主纳漕帮前任帮主的闺女柳氏为妾,这事儿还闹腾了好些日子,毕竟漕帮前任帮主的闺女说什么也得要为人正妻,偏偏柳氏一颗心全在顾家家主身上,前帮主向来疼爱女儿,最终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先别提亲上亲,祖父先跟我说说,”看着于民丰,于咏贤突然生起了丝捉弄的兴趣,“顾家二少长相如何?”
“长相?”于民丰似乎有些意外她这突然一问。
“是啊!祖父手边可有顾家二少的画像?”
于民丰微皱了下眉头,“并无。”
“这可不成,我要对着过一辈子的人可得是个美男子,若是顾家二少长得塌鼻子歪眼睛的,我不就亏大了。”
“胡闹。”于民丰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为她多方考虑,她竟是看重没有用皮相的人!
“怎会是胡闹?祖父,嫁个丑的,我可是一辈子伤眼又伤心,这可是比吃饭都要天大的事。”
“于咏贤,你丢不丢脸,这可不是个大家闺秀该说出的话。”于民丰气得手直指着她骂道:“若传出去,会说你不知羞!”
于咏贤的嘴一撇,嘲讽的看着他,“大家闺秀?祖父未免太抬举了我,怎么您老也跟于倩如一样胡涂了吗?我们都是流氓窝出身,再装也成不了凤凰。我如果出去跟人家说自己是大家闺秀,才真是不知羞。”
“混帐!”于民丰气得涨红了脸。
“确实混帐,”于咏贤气定神闲的点头同意,“不过我却是个聪明的混帐。”
“你——”
于咏贤哈哈一笑,打断了于民丰将要脱口而出的咒骂,“祖父先别恼,我知道自己点头嫁给顾家二少,于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柳氏连手,顾家二少说不准还能在祖父的帮助之下,抢到漕帮帮主的位置。
“如果顾家二少听话,就等我肚子争气,生了个娃儿,以祖父的手段,漕帮帮主之位当然是留给我的娃儿。不过若是顾家二少不听话,大不了就替他弄个意外,反正在河道上,意外每天都不少,届时我这个可怜寡妇心伤,不懂漕运,只好将位置让给祖父。”她拍了拍手,“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算盘还是拨得挺精明的。”
于民丰脸色大变,他心头的盘算被个小丫头像谈论天气般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来,这不单是颜面无光之事,若是话传到帮主或柳氏的耳里,只怕对于家就会有所顾忌。
他用力的一击椅把,“胡说八道什么?”
于咏贤收回戏谑的神情,一双有神的黑眸闪着精明地看着于民丰,声音陡然一沉,“祖父,我不是傻子。”
于民丰咬着牙,“收起你乱七八遭的猜测,顾家二少是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良配,回去后等着待嫁便是。”
“一句话——不嫁。”于咏贤的声音一冷。
“这件事没有你说不的余地,我已打定主意让你与顾宁飞成亲。”
“我乃朔月堂堂主,手握震天镖局,行走江湖,看重的除了义气,还有一言九鼎,说不嫁便是不嫁。我话既已说出,便无转圆余地。”于咏贤的眼底闪着不容置喙的光亮,“我的亲事无须劳烦祖父,我自有盘算。”
“你能有何盘算?以你的名声,放眼天下有谁敢娶你?”
说到这个,于咏贤的嘴角不免得意的轻扬,“就是有人敢娶!而且还是个美男子,他已经点头答应要娶我了。”
“你真是……”于民丰已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早知当年他就该将朔月堂和震天镖局给收了,偏偏顾忌朔月堂里那些江湖好手,若让那些人离去,对漕帮不知是好是坏——毕竟漕帮的势力在水路,陆路是弱点,这些高手若是让他们四方游走,不与漕帮为敌也就罢,若投身敌方或朝廷,可是对漕帮不利。多方思量后,他便拿着于咏贤当幌子,留下朔月堂和震天镖局,让那些重义气的家伙效忠便是。
几个愚忠的汉子,果然如他所料,为了于咏贤而留下,除了他的嫡长子和当年为了护镖而亡的创堂堂主外,余下的三人,如今一个是镖局的大镖师,一个是朔月堂的大总管,最小的一个还有妙手回春的能耐。
当年以为自己下了一盘好棋,有着于咏贤在手上,可以控制那些汉子,进而能手握朔月堂,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于咏贤的性子如脱缰野马,小小年纪便不将于家看在眼里,离开于家自立门户不说,小小一个女娃儿初生之犊不畏虎,短短几年真让她闯出名堂,如今就算是他这个漕帮的副帮主都无法小看。
这个孩子是自己长子的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