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周严下午有课,便直说自己没有大碍,催促他离开,等周严走后,金医生拿了一管药膏帮她涂脸,那药膏清清凉凉的,闻着一股薄荷味,敷上去倒颇舒服。
药膏涂到一半,金医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抽了张湿纸巾擦手,随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对朝露使了个抱歉的眼色,示意自己先出去接个电话。
朝露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保健室瑞安安静静的,这样宁静的午后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忘了脸上的伤痛。
忽然,她觉得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是帘子之类的东西被拉开,她连忙睁开眼,转身望去——
帘子后面是一张铺着白色被单的窄床,大约是供有需要的病人躺卧之用的,这并不让她惊讶,她没料到的是,此时与她四目相对、坐在床上的人是褚云衡。
“云衡!”她走过去,两只手绞在一起,紧张地说:“你、你不舒服吗?”
“只是躺一会儿。”他的眼里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疼惜,“你受伤了?”
朝露忙用手遮脸,这才意识到自己顶着涂满药膏的脸孔,样子肯定丑极了。
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她随即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任由他将自己的手从脸上拨开。
“还遮什么?都成这样了。”他叹了口气,“朝露,你能别练什么鬼拳脚吗?”
“我喜欢跆拳道。”她仰起脸,“你听说过跆拳道精神吗?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尤其是百折不屈这四个字,真是让人受益匪浅。”
褚云衡凝视着她,目光里透着一股久违的热力,朝露能感觉到他那颗硬要变成钢铁的心证在一点一点融化,而她就是那股火焰。
她来到J市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可日常接触的点点滴滴让她了解他并不能做到无情无义,即便只是假装的也演得不出色,往往一个眼神、一声叹息、一个动作,便透露了他心底对她的感情。
他终究没有说话,低下头,右腿伸向床下,接着用手搬动左腿,朝露很自然地弯下身,把鞋子套上了他的左脚。
他没有躲开,随后自己穿上了右脚的鞋子,拿起手杖站起来,“你在这儿躺一下,我先走了。”
“不不,如果你不舒服就歇着吧,我这就走了。”朝露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保健室,只是她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
“我还有课。”他摇摇头,“再见,朝露。”
当他说出那句“再见,朝露”的时候,她的心猛地激荡了一下。一种不同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那句话虽然平淡,却不似过去一年多里那种疏远拒绝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