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海棠挨了训,讷讷地住了口。
“还有你们两个,”凝霜姑姑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少将那辛者库里的丑恶行径带到我司衣库来。若是再犯,全都从哪来还滚回哪里去。”
海棠只好从绣床上挑挑拣拣,将几位陛下生前不怎么得宠的妃嫔衣裳交了出来。
如今陛下去了,这些个主子也无甚大前途。
她只管牢牢巴住太子殿下的就成。
徐姑姑跟着出来,对着苏秋雨两人,一双眼睛里如浸冰霜:“这是两个月前库里突然空出了缺,才让你们两个辛者库人有机会来了这里。你们两个如今被安在我手底下,最好安分点,若是出了事端,直接打了三十棍扔出广储司!”
天色终于要黑下来,寒气开始在殿内肆掠来去。
凝霜姑姑出去一刻便又回来了,直奔海棠的绣床道:“做好了?”
海棠忙将缝好的衣裳呈了上来。
凝霜仔仔细细里外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这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说着她低头见海棠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里散着白光,当真是唇红齿白,顾盼生姿。
“天已黑了,不能再耽搁了,你便跟着我去文元殿。”
海棠惊呼道:“文元殿?”
文元殿,那正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寝宫,那是宫中多少人渴望接近却一辈子也接近不了的地方?
若是有幸进了那里,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就成了人上人,再不用为奴为婢。
宫中哪个女子没有做过这飞上枝头的美梦?
更何况,太子殿下不日就要登基称帝,成为这天下的新主人。
若是此刻能得其青眼,保不准就成了新帝的身边人,那分量又格外不同。
海棠不想凝霜姑姑竟要带着她前往,一时激动地浑身发抖,方才的不快立马抛诸脑后。
要去文元殿,两人忙转身回了内室去收拾。
云娥盯着她们消失在宫门外,有些泄气地道:“凭着海棠的美貌,只怕真的能得了殿下的青眼也未可知。”
“秋雨,你说太子殿下真的如传言那般长得天人之姿吗?”
没人回答,云娥抬头,瞧见苏秋雨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回去休息了。
她忙跟上前去念叨道:“你怎么不好奇。”
两人沿着黝黑的巷道往回走,冷风如冰渣子一般往两人脖颈里灌。
一路上积雪也无人洒扫,已经没到了脚脖子。
两人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一旁的云娥显见有些失落,跟在后头道:“按时间算,海棠这时候应该已经到文元殿了吧?不知可见着人没有?”
苏秋雨转头有些好笑道:“你好像很羡慕她?要不改日让凝霜姑姑也带你去?”
云娥被她说的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上来就欲抓苏秋雨道:“你胡说什么呢!瞧我不撕你的嘴。”
苏秋雨停下脚步,想起那夜匆匆一瞥,只见到那流云堆雪的衣角,和那人冷漠至极的声音。
第 9 章
她们哪里知道,那人是何等的冷酷,一夜之间又杀了多少人。
人命在这些人的手里,又算得了什么。
云娥兀自拍手笑道:“我们也进宫有些时间了,竟从未见过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金面。如今来了司衣库,看起来总有机会能见到的!以后出宫了别人问起,我们也不至于太丢人不是。”
苏秋雨想到很久以前,她方入宫之时,有段时间发了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见到这紫禁城的主人。
甚至做梦都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耗子,一只蚂蚁,穿过了重重宫墙。
只是百般尝试,到底死了心。
没想到两个月前,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已经失去了看一眼的欲望。
看与不看,不会有什么分别。
她捏了捏衣角,里头两颗小石子正安静地躺着。
黑漆漆的夜空里雪花飞舞,廊柱旁的女子肤色胜雪,眉眼如笼了层烟。
她的眸色一向比常人要淡,似乎是水晕染过的墨汁,浅浅的,却又迷人心智。
云娥瞧着,忍不住倒抽口气,口中的话都咽了回去。
两人进了屋,云娥一把扑到床上,却不动弹,只是瞧着墙角发呆。
苏秋雨知道她的心思,却不多言,自去屋外捧了一捧雪来装进炉子里,点了炭火来烧水。
不一时,水便咕嘟咕嘟地响起来,屋内满是氤氲的水汽。
炭火的热力也慢慢传导开来,将两人的满身的寒气驱散了许多。
苏秋雨倒了水捧给云娥,方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