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收到裴尚节的眼神暗示，心领神会，故意沉吟片刻，点点头：“是朕疏忽大意了，王福全，去，准备祭天仪式，朕要与福安王在太和殿前祭天盟约，以示诚意，让天地日月见证我大景朝最重要的一份盟约，日月不改，盟约不变。”

王福全低头领命，脚步匆匆地跑去准备。

永兴帝又朝云秀生笑道：“福安王，准备祭天仪式还需要些许时间，不如来后殿喝点茶，歇歇，陪朕聊聊天，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朕有好多事情想问呢。”

云秀生笑了，笑得很灿烂，却拱手道：“陛下盛情，臣怎能拒绝？陛下请。”

“请。”

云秀生在永兴帝的引领下进入后殿，有小太监上茶。

永兴帝笑得很和蔼：“福安王啊，金陵气候可好？”

“不太好，有点潮湿，不如神京干爽，所以臣借着签约的机会提前跑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以后可要长住神京。”

“契约中不就有这一条吗？臣签字后自然会严格遵守。”

“哈哈哈哈哈哈。”

永兴帝笑得前仰后合非常开心，笑过之后又问：“福安王准备什么时候完婚？朕好为你准备一份厚礼。”

“那陛下大可以慢慢准备，完婚的事儿早着呢。”

“哎，也不一定非得等那么多年。”

“订婚时约定好的，要言而有信嘛。”

“呵呵呵，听说福安王又纳了薛家女为次妃？”

“陛下消息果然灵通，是有这么一回事。”

“也好，福安王正是适合婚娶和生养的年龄，房里是该有个人了，嗯，一个恐怕还不够，要不，从宫里带几个貌美的女官回去？才华相貌身世都不比薛家女差。”

“臣可不敢染指宫里的东西，那是陛下的。”

“哈哈哈哈哈……”

永兴帝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俩人看似拉家常，实则话里有话，刀光剑影暗中闪个不停，每句话都各有所指。

聊了片刻，永兴帝忽然道：“福安王先坐着，朕出去看看祭天仪式筹备得如何了，这等大事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

云秀生起身拱手：“陛下请便。”

等永兴帝离开，坐下来闭目养神。

大殿外。

永兴帝神情严肃又急切地问：“诸位，该当如何？”

裴尚节激动道：“陛下，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万万不可错过。”

兵部尚书谭仕林则面带犹豫：“陛下，云秀生有万夫不当之勇，万一杀之不死，后患无穷啊。”

裴尚节激动地反驳：“他孤身一人，又身处皇城，怎么可能杀之不死？调集精兵团团围住太和殿，架起火炮、床弩、弓弩攒射，就算他有一身钢筋铁骨也要粉身碎骨，实在不行就用火攻，弄许多柴火煤炭油料把太和殿一块烧了，就算他真是破军星转世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

谭仕林张张嘴，哑口无言。

听起来有道理，可云秀生的战绩实在骇人，万一呢？

万一杀不死云秀生，到时候如何善后？

上一次戚才良率兵南下，已经让步到极限，许了云秀生郡王爵才勉强平息云秀生的怒火。

这次要杀之不死，封什么爵？

亲王？

一字并肩王？

让云秀生独断东南划江而治？

还是干脆把皇位让出来？

总督御史邓辉开口：“机会是好机会，但也不能不考虑失败的后果，毕竟云秀生此人着实邪门，若能杀他，别说毁掉一座太和殿，就是毁了半个皇城都不亏，可万一失败，如何善后？”

众人沉默。

失败？

善后？

如果裴尚节说的两种手段都杀不死云秀生，还善什么后，伸长脖子等着云秀生来砍好了。

沉默片刻，刑部尚书汪鑫伦沉声道：“不管成功与失败，陛下、太上皇、诸位阁老以及皇后、贵妃、皇子女都应远离太和殿，避免云秀生反扑。”

众人连忙点头。

汪鑫伦接着道：“未虑胜先虑败是正确的，如果以裴阁老的手段都杀之不死，陛下恐怕要做出更大的让步才能避免大景陷入动荡甚至分裂，或者提前做好大景动荡与分裂的准备。”

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永兴帝：“陛下，您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永兴帝依旧沉默，脸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