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的北京路,是我见过的最宽敞、最平直、最干净的大马路,来过一回就记住了。从漳河开过来的班车就改停在北京路口的便河旁,比原来山岔路那边的站点近了一大截。
雪儿知道我今天要来,又正好上下午三点的浅夜班,十二点不到就过来接我。下车后,我俩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吃了碗热干面,便沿着马路朝她们工厂走去……
“雪——这次来,我还是住沙办吧!这边总不太方便……”按照在家计划好的说辞,我不动声色征求着雪儿的意见:“上次来就很吵你们同事了,不好老麻烦人家!再说你工作又忙,我白天待在这边、晚上过去行不?”
“我不是没想过,就是太远了点,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呀,谁还能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啦?又不是没去过。”一看有门儿,我脑子一热轻声道:“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呗。”其实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虽说是心口合一的咕哝,却也不过是信口开河,说笑而已。
“一起?”雪儿显然有些惊讶!看我的眼光似乎也还挂着一丝迷惑……我心里一沉,以为说错话,正待纠正却又听得她说:“好吧,我陪你!”
“真的?你也去那边住?”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意外、更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跟别人商量下,看能不能调几天班?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的我还真不放心!”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好不好?”欣喜中我忘情地抓住雪儿的手,全然没顾及正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我是个最不善于记路的人,到哪儿都得靠看站牌。
“漳河沙办”几年前我跟师傅去湖南回来时路过,上次看雪儿也只是匆匆忙忙住了一宿,因为都在晚上,记忆有些模糊:好像是个不大的院子,进门靠左侧有幢带转角的两层楼,对面还有一栋做食堂和茶水间的小平房,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在那边负责的钱叔叔和龚叔叔我倒是挺熟的,他们跟我爸妈都是从事财会工作好多年的老同事,有时去局里办事还会上我们家串串门,当然也知道我和雪儿的关系,所以住宿免费是肯定的。
从雪儿厂里过去约有好几站路,坐公交好像也不是很方便!抑制不住满心欢喜的我与雪儿边聊边找,紧赶慢赶地绕了一大圈才走到。
钱叔叔不在,龚叔叔看见我俩特别高兴,热忱地问这问那,要为我们张罗食宿。
“龚叔,谢谢您!我们不在这儿吃饭,只在这里住。”我跟龚叔叔说。
“是啊,龚叔叔。他白天去我那边,晚上过来。”雪儿连连解释:“还有,恩……明天、我也想过来住!不过还没定。”
“随你们便吧,反正我每天都在。”龚叔叔表示理解,然后又指了指二楼的钥匙头对我说:“小云你就住楼上的第一间,雪来了就住下面这一间,我在隔壁,有事叫一声就行了。哦——还有,热水、开水都在食堂那边的茶水炉里烧着。”
“好的。谢谢龚叔叔!那我们先走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呢。”雪儿礼貌地说。
“龚叔,我晚上过来,您就甭管啦!”打着如意算盘的我,高兴地和雪儿一起道别。
调班的事进行得很顺利,雪儿跟同事把浅夜班换成了长白班,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两人一同去沙办的问题。考虑到雪儿早晨五点多就得起床往厂里赶,的确非常辛苦!就劝她算了。可她坚持不肯,说是没请假相陪已经很对不住了,还让我在她上班时多出去逛逛街、看看风景,免得一个人待在寝室里寂寞!感动的我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雪儿那边,等她和同事都上了班,一瞅天气还不错,也不管她的被单干不干净,统统拆洗了一遍!想想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便溜出去闲逛,东跑西颠地一直转到快吃午饭才回来。
厂子里的伙食还那样,虽说没什么特色但也不难吃,自己做菜好像没什么必要!况且他们吃饭的时间非常有限,就没开小灶。
雪儿下班要到下午三点多,趁着中间的空隙我把该做的事全都收拾得妥妥当当,待她回来一番精心打理,吃过晚饭两人便脚跟脚地一块儿出了门……
这次来我没上回那么拘谨,雪儿亦显得格外开心,两人沿街观景边逛边聊,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便河。
趴在冰凉的护栏上,望着静静的便河水,不由使我想起上次与雪儿来这里的情形,一时间充满了联想和感慨,心中也不免有点儿……
“雪——”
“恩